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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弟子早就说好要走,今早收拾完东西,孙馆主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抬了抬眼皮,随意摆了摆手:
“去吧。”
在场有弟子偷眼瞄着,不敢作声。
“还不练,都发什么呆!”
瞧着那位弟子离开,孙馆主吼了一声。
事实上,他背着手站在院中,袖口被他攥得笔直,额角跳动的青筋能看出他很生气。
“嘭!”
他脚边的石锁被踢得滚出丈远,撞在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场边的弟子们垂着头不敢作声。
自打少馆主落败,他们这些非亲传弟子的,个个都想跑。
若是期满了,恐怕还有几个要走。
普通人家要学速成的东西,哪能搁你这儿耗着。
孙馆主心中郁结。
普通弟子来来往往,本是常事,若是摆在二十年前,他便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十年前或许还会勉励对方几句。
近些年日子不好过,练武弟子数量比早年少了至少一半。
并非孙馆主一家的问题,而是整体数量下降。
基数一旦下降,比得便是谁家武馆更好。
自从有了县里的武馆比武,洪家、李家的弟子质量确实高。
在他看来,这都是运气。
好弟子这玩意儿,全靠随缘碰上。
作为一代宗师,他内心甭提多憋屈。
十两、十五两、五十两的价格,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
哪怕物价飞涨,武馆也都没提过价。按照如今的物价,十两银子真不算贵。
从文习武是底层人的上升之路,而练武能达到孙馆主水准,便是跨越了阶级的存在。
二三十年前,凝气后期的武师那就相当于练气后期的修士,在地方上属于一代宗师。
而今却整天操心,没钱没弟子了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日子不好过,逢年过节要交钱,治河要交钱,国师渡劫要交钱,不胜枚举。
“世道变了啊……”
孙馆主蓦地收起了火气,看着院中克苦修炼的儿子,缓缓吐出一口气,背过身去,仿佛苍老了一大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师傅,我回来了!”
随着声音,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此人身着一身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暗金云纹,料子、配饰绝非他往日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可比。
再看他相貌,剑眉星目却平添了几分油滑,嘴角虽笑却带了些刻意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