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您再加点?”
瘦弱青年说道:“听夏这孩子虽小,却灵俐得很,会洗衣、会扫地,若不是家里遭了灾,实在吃不起饭了,我断然不会卖的……”
“加点?”
妇人磕着瓜子儿,直接摇了摇头:“我不要了。”
转身,妇人便要走。
瘦弱青年犹尤豫豫,既想等凌渊来买,但又怕凌渊只是随口之言。
想着落袋为安,可那妇人竟头也不回便走了。
他顿时怒从心中中起,一脚踢在听夏身上,幼小的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
她乖巧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泪水,也不敢反抗,只是低声哀求道:
“姐夫,我、我们回去吧,姐姐说中午熬了粥……”
“你还吃粥?你吃得起粥?你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
瘦弱青年大怒。
凌渊远远就瞧见了他们,小姑娘低着头,怯怯地攥着衣角。
集市上,也无人去过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国强民不一定强。
真要是遭了灾,谁家都可能卖儿卖女。
凌渊上前,站在瘦弱青年身后。
“我来了。”
声音落下,本作势欲打的瘦弱青年身子骤然一顿,缓缓转过身,接着脸上浮起一抹感激的笑容。
可凌渊语气虽淡,却带了几分探究的问道:“家中有什么难处吗?”
闻言,瘦弱青年立刻开口道:
“回贵人的话,小人家里住在回水镇旁边,附近少田,又时常水灾难有积蓄,平日里都靠着捕鱼为生,近日连连空网,家里都吃不上饭了。”
凌渊继续问道:“回水镇倚靠松江,哪怕家中少田,靠着捕鱼也足以为生。”
“自国师推行一条鞭法,简化赋税,还有御刀卫监察整治,若你真是灾民家里,税收极少,怎么会沦落到卖儿卖女?”
“并非如此。”
瘦弱青年解释道:“当今世道,朝廷哪怕赋税少一些又如何,盘踞松江的还有龙蛇帮,每次捕了大货少不了被盘剥一些。”
“这……”
凌渊思忖:不管到哪里,都会有人欺行霸市,这种事无人能改,都是武力为尊。所以,才有普通百姓习武想要改变命运。
“那好吧,我给你十两银子。”
凌渊将那锭银子给了他,又问道:“能问一下你用来干什么吗?”
“一是给家里买些粮食,省得娘子跟我挨饿,二是……把家里的舢板修一修。”
瞧着凌渊将银子递出,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好象在劝说凌渊不要买她。
凌渊忽地瞧见瘦弱青年掌根的老茧,眼神微眯,但却没有多说。
对方的话,他半点都不相信。那掌根的茧可不是练掌法形成的,更象是常年摇盅之人。
但凌渊不是多事之人。
二来,犯不着跟小民计较。
看这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且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裳,小脸蜡黄,明显是长期吃不饱饭的模样。
路上遇见是缘分,随心而为。
以凌渊的眼界与性格,根本不会跟凡俗百姓耍什么心机。
你想要,给你又何妨?
瘦弱青年接过银子,飞快地掂了掂重量,确认无误后,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感激连连: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您放心,我往后绝不再打扰听夏,只盼着她能跟着您好好过日子!”
他说着,摘下听夏脖颈上的野草,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哄道,“听夏,快跟贵人走,往后要听话,知道吗?
“等等,之前我就说了,小姑娘身上一颗草都不能少。”
凌渊冷冷开口。
先前除了觉得小姑娘可怜,还有便是看上了这棵草。
紫兰玉露草。
其实它并无什么增长修为的功效,让凌渊感兴趣的是它有一种特殊的功能。
类似于避毒丹。
可惜这种药有很大的迷惑性,凌渊也是将它划作异种草药。
为何说是异种?
紫兰草本是一种用来化湿的普通草药,只不过特殊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紫兰玉露草。
瘦弱青年若不是不象良人,凌渊愿意出更高价。
这时,那瘦弱青年却将野草拿在手中,多看了两眼,满脸狐疑。
他又打量了一遍凌渊的衣着,将野草收回怀里。
“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