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陆陆续续从屋里走出,大家撑着懒腰、打着哈欠,在井边洗漱。
雷馆主来回踱步,在一旁催促。
雷妙音起床了,仍旧是一身黑色劲装,齐耳短发,英姿飒爽。
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想必也早就起来在后院练功。
她主动帮着老王头,把两道精致小菜端到饭堂旁的一间屋子。
她瞄了一眼身后同样端菜的凌渊:
“比起以前宗门可还习惯?几点起床的,有没有克苦练功?”
“当然,我四更天起床,一边烧水一边站桩。”
凌渊昂了昂首,表示自己很努力。
雷妙音露出母亲般的欣慰表情,点头道:
“恩,以后武道有成,用拳头教那些说三道四的人都闭嘴。”
“好。”
进了屋。
堂内摆着数一张梨花木长桌,桌沿被常年擦拭得锃亮,最前方的供台后,悬挂着一幅丈许高的画象。
画中青年乃是侧身像身着白色长袍,立在山顶,身后漫山都是桃花。
他左手持着一只酒葫芦,右手捏着剑诀,目光锐利如电,侧脸如雕刻般立体。
看着画象,凌渊有些恍惚。
一晃数百年了,这幅画是世间流传最广的,地点也是在桃源县境内的桃山上。
凌渊叹息:画作不是照片,又过于写意,终究无法复刻我绝世的俊颜……
雷妙音摆好了祭品,一只烤得油光锃亮的鸡,一碟晶莹剔透的玉米糕,还有两盘分别是牛羊肉,另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发什么呆?瞧你都望出了神。”
雷妙音问:“你不认识国师吗?”
凌渊一怔。
这是我不认识吗?……他叹了口气:“认识,只不过这幅画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哦。”雷妙音点头:“一般宗门之间有竞争,除了东方剑宗,其他宗门不会给国师上香,但百姓家家户户都会供上。”
“这幅画是国师当年在桃山上突破筑基时的画面,几百年前若能二十岁筑基,都是天纵奇才。现在倒是简单些了,不过二十岁之前,能筑基的也都是宗门天骄。”
“我爹很崇拜国师大人,以前还带着我去燕京,路过东方剑宗时,他还特意在山门外磕了头。”
“问个问题,你爹真磕头了吗?”凌渊举手。
“手放下,磕了。”
“给谁磕?”
凌渊放下手,表情开心。
“给国师啊,我爹最崇敬的便是国师。不是,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觉得国师应当记下你爹磕头这件事。”凌渊摆手笑道:“能问一下令尊大名吗?”
“雷老虎。”
“噗——”
“你笑什么?”
“……我想起一些高兴的事。”
凌渊捂着嘴发出“库库库”的声音,半晌才停下来,充满遗撼地说:
“国师当年怎么就没出山门,见你爹一面呢!”
“莫明其妙笑什么呢!国师何等身份,我爹这辈子岂能见到他。”
雷妙音象看傻子一样,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对,要知道几百年前的修士要想突破筑基,难度极高。那时我就想,要是我也早生几百年,真想好好问问他怎么做到的。”
现在问也不晚……凌渊索性往前面跨了一步,转过身摆了个差不多的姿势:
“你瞧我跟国师是不是有八分神似?”
“你?”
雷妙音打量了一眼凌渊,“嗤——”的一声,道:
“我爹年轻时也这么说过。”
说着她再次嗤笑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除了蛤蟆,男人跟狗的侧脸都有八分相似。”
国师就要生气了,他岂能与狗相提并论!……凌渊摸着脸颊,叹了口气:
“你知道国师叫什么吗?”
“只知道姓凌,他的真名岂能随意喊的。”
说着,雷妙音瞟了眼凌渊:“你倒也姓凌,可惜……可惜不是他儿子……”
说着她翻起桃花眼,满脸都是憧憬:
“你要是他儿子的话,引荐我拜入东方剑宗,最好能近一些瞧瞧国师,哪怕给他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也好。”
“???”
这是后妈吧?
凌渊:“你现在也可以帮他端茶倒水。”
本国师给你这个机会。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