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影自然是任盈盈。
她身法轻盈迅捷,显然轻功造诣不浅。可陆青的速度却比她更快,就在任盈盈脚尖刚触到墙头青瓦的瞬间,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恰好挡住唯一去路。
任盈盈身形骤然顿住,强行收住去势,缓缓落在墙头,与陆青相隔约有丈许。她面上蒙着轻纱,看不清神情,唯有一双眸子亮如寒星,死死盯着陆青,满是戒备。
方才陆青如何后发先至,她竟完全没看清。
这一番兔起鹘落,墙下的绿竹翁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想上前护着任盈盈,又怕自己的动作分了她的心,给陆青可乘之机,只得按捺不动,却仍紧握着篾刀,随时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对两人的戒备,陆青却浑不在意。
他只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任盈盈,语气淡淡:“任大小姐何必惊慌?”
“阁下不请自来,妾身身为女子,实不敢不慌。”任盈盈见逃不掉,当即换了副面孔,语气转为轻松,显然要与陆青套套近乎。
“任大小姐,陆某不耐机锋,有话便直说了。”陆青却没接她的话茬,直截了当。
但这却让任盈盈松了口气。对方不跟她打机锋,反而说明对方大概率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是来找麻烦的,还这么轻易将她堵到,一定会有些猫抓老鼠的心态,总要戏弄她这个败者一番。
而若不是专门来寻仇,对方想必没带太多人手,即便谈不拢,自己脱身的机会也大。
这些念头在任盈盈脑中飞速转过,但面上却依然丝毫未显。
她只是道:“请讲。”
陆青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物件:“任大小姐,此乃衡山刘正风师叔与贵派曲洋前辈呕心沥血所作之《笑傲江湖》曲,堪称天下一绝。听闻大小姐音律造诣不凡,当不会姑负此曲之妙,陆某特来相赠。”
看着那保存完好的曲谱,任盈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她绝不相信陆青千里迢迢来洛阳,只为送一份曲谱。
这么说,事情或许还是挺麻烦的,得试探一下。
“阁下专门前来,竟只是为了送谱?”想着,她随即问道。
“任大小姐可先收下,我们再详谈。”陆青道。
“阁下不说清来意,妾身不敢收。”任盈盈摇头。
“任大小姐不必客气。”陆青也摇头。
但他不象任盈盈,只是摇头,不做别的。
任盈盈话音未落,陆青就骤然上前,一把拉住任盈盈的手,将曲谱塞进她掌心!
“你……”任盈盈握着曲谱,嘴唇抽搐了好几下,竟不知该说什么。
“姑姑!”绿竹翁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跃上墙头,将任盈盈护在身后。他武功未必及得上任盈盈,可主仆名分在此,无论如何都要挡在前面。
陆青对这主仆二人的动作依旧不在意,只微微一笑,似是对自己的举动很满意:“既然任大小姐拿了我的曲谱,以大小姐的排场,想必会有所回报吧?”
任盈盈沉默。
她真不知如何回应。
陆青却也没等她回应,马上就继续道:“听闻大小姐座下有颇多奇人异士,陆某颇为好奇,想请大小姐为我引荐一番。”
“引荐?”任盈盈终于开口。
“对,只需引荐即可。”陆青点头。
在陆青的语气中,任盈盈察觉到了不容置疑的意味。你肯定能做到,也不能拒绝。
这让任盈盈不由无奈。
算了,形势比人强,先稳住他再说。
“可以。但我只能将你的意愿告知他们,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见你,我无法保证。”任盈盈道。
“好说好说。”陆青浑不在意。只要你把人叫来,他们愿不愿见,可由不得他们。
任盈盈何等聪慧,又是魔道圣姑,没有正道侠女的思维钢印,隐约猜到了陆青的想法,心中不由更加无奈。
你真是华山派的吗?
莫非,你们华山派要脱离正道,拥抱我们群邪了?
“对了,让他们去五霸岗见我吧。在那见他们,或许天地能有所感,助我达成所愿。”陆青突然补充道。
“行。”任盈盈无奈应下。
……
一间不见天日的暗室里,一道身影在阴影中端坐。
“师兄!他果真如你所料,来信了!”一人匆匆走进暗室,声音急切,将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信上怎么说?”第一人语气沉稳,接过信,一边自行扫过,一边还问道。
“他说那小子的具体行踪,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单独行动。”
“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真不愧是他,真谨慎,不但什么也不说,连字也是从别人的书里剪切来的。”第一人看内容确实和第二人说的一样,不由冷笑一声,将信丢到一边。
“师兄,他竟敢这般敷衍?”第二人忍不住道。
“倒未必是敷衍。”持信人缓缓开口,“若不是他已经完全掌控不住那小子,根本不会与我通信。”
“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