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见刘菁一脸期待,便也不推辞,将斩杀田伯光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
他从回雁楼的突袭,讲到借内功耗敌,再到以机关剑破敌,包括其中种种心机算计,也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哇哦!”刘菁听得连连惊叹,一双美眸里满是异彩,时而为田伯光的诡谲身法蹙眉,时而为陆青的应变拍手,包括陆青那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心机算计,也让她目眩神迷。
两人一聊便是近一个时辰,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青起身准备告辞。
刘菁脸上满是不舍,尤豫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开口:“师兄,你初到衡阳,想必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致。小妹不才,对这衡阳城的街巷山水还算熟悉,若是师兄有空……”
她的声音很轻,其中邀约之意却清淅无比。
陆青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自前元程朱理学兴盛后,“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的规矩,早已从汉唐时无人在意的厕纸,变成了近乎不可动摇的铁律。
武林中人虽比普通百姓少些枷锁,可刘正风本人的做派本就更象士绅,家中礼教也比一般武林家族严苛得多,刘菁竟能冲破这层束缚,主动邀约,这份勇气着实难得。
再想想原着小说里,她那不顾生死,怒斥嵩山群贼的烈性,陆青不由有些感慨,果然,人的性情,是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的,不止体现在临危之际,也藏在这看似平常,却是主动打破了社会枷锁的邀约里。
我很喜欢。
想着,陆青看向刘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他真的偏爱这种敢于冲破枷锁的人。
这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便是这样的人。人生本就有诸多苦楚,何必再还要接受那些自己不愿接受的社会规训,给自己套上层层规矩的枷锁?
可惜……转念,陆青又有些叹息。
敢于对抗是一回事,有能力对抗又是另一回事。
如刘菁,她的刚烈,最终只换来了惨烈的结局;她的父亲刘正风,不也因试图对抗“正魔之辩”,甚至不是对抗,只是试图躲开,就落得满门死绝的下场?
他们虽然有对抗的勇气,却没有足以支撑这份勇气的实力。就连陆青自己,虽有远超常人的修为,也还不能真正挣脱江湖规则与门派纷争的枷锁。
不过……纵不能彻底挣脱,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向仍带着几分忐忑的刘菁,语气温和:“刘师妹有心了。为兄初来衡阳,确实没来得及游览景致。若师妹有暇,明日与为兄同游一番,再好不过。”
……
翌日清晨,陆青在华山众弟子震惊的目光中,坐上了刘菁的马车。
暂且不论岳灵珊等人那副“天塌了”的神情。
毕竟在他们眼里,终日只知枯坐思过崖的三师兄,真难以想象会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单说陆青与刘菁这一路游玩,倒也算尽兴。
只是当陆青送刘菁回到刘府时,终究还是对上了刘正风那复杂的神色。
你这头“不怀好意”的野猪,究竟何时把我家水灵灵的小白菜给拱了?
当然,刘正风不会说这般直白的大白话。
他只是神色沉沉地看向陆青,缓声道:“贤侄,菁儿尚在待字闺中,实在不宜与你这般把臂同游、形影不离。若贤侄当真对她有心,还请日后与你师父岳师兄商议,再请他来与师叔我一叙。”
面对刘正风的话,陆青并未反驳,只是躬敬躬身行了一礼,应道:“师叔放心,师侄省得。”
见他这般懂事,刘正风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可一旁的刘菁早已面红如血,声如蚊讷:“父亲您误会了!女儿只是尽地主之谊,陪陆师兄四处逛逛罢了。”
“你这丫头……”刘正风无奈地看向女儿,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难道不知男女大防?怎能如此随意与外男相处?”
这一下,刘菁更急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师叔,依师侄看,这却是您的不是了。”好在此时,陆青适时开口。
甚至,他其实一直等着这一刻。
“贤侄?”刘正风神色一凝。
难不成,你想要我加菁儿无名无分跟着你?想着,刘正风的神色就危险起来。
“师叔,师妹生性刚烈,乃是有大勇之人,你却用男女大防这等俗礼束缚,未免不美。”陆青道。
“师侄,你的意思是?”刘正风一怔。
他是真没料到,陆青开口竟是为了这件事。在刘正风心中,“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圆也”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却从未想过,堂堂“礼”,竟会被人以“俗礼”相称。
可陆青丝毫不在意他的惊讶。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和刘正风争论什么封建礼教。他真正想与刘正风说的是另一件事。
“师叔,俗礼不必守,有些连俗礼都称不上的默契,就更不要去守了。而且,即使你守了,旁人也未必会守。”陆青道。
“师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