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个新邻居的。
只是此刻,他的声音象是班主任训斥不用功学生般,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美桜彻底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哭?
地板湿了?
鬼话?
他……在和谁说话?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还没等她从这匪夷所思的信息中回过神来,门后那个声音的语气,突然又变了。
那股不耐烦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淅、明亮、甚至还带了点元气的回应。
“来——了——!”
这一声,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那扇在美桜眼中如同地狱入口般的301室房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了。
明亮带着生活暖意的橘色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瞬间驱散了走廊里那片死气沉沉的灰白。
门口,站着那个刚刚搬入叫神谷夜的少年。
他身上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休闲服,头发微微有些湿润,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拖把。
拖把的棉在线,似乎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看着门口一脸呆滞的冬月美桜,脸上露出了和傍晚时别无二致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在屋里大发雷霆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晚上好,邻居小姐。”
他歪了歪头,用一种人畜无害的语气,好奇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冬月美桜的大脑,此刻正处于一种濒临宕机的状态。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据称能“除厄消灾”的护身符,但眼前这个提着拖把一脸无辜的少年,和他刚才在门后那通中气十足的怒骂,两者之间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她所有的思绪都缠成了一团乱麻。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越过了神谷夜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向他身后的房间里探了过去。
那是一间非常普通,一尘不染的房间。
灯光明亮,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靠近厨房的地板上,确实有一片明显的水渍,就象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桶一样。
而让她瞳孔猛地一缩的,是那片水渍旁边的景象。
那里……
有一个拖把。
和神谷夜手里拿着的那个,是同款的。
那个拖把,此刻正以一种非常敬业姿态,自己在那片水渍上来来回回地移动着,反复地擦拭着地板。
没有手,没有脚,没有任何可见的操控者。
就好象,有一个看不见的“田螺姑娘”,正拿着那个拖把,拼命地在完成某人交代的家务活。
“……”
冬月美桜张了张嘴,但喉咙里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复习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她再看去。
那个拖把,依旧在自己动。
甚至,在擦到一块比较顽固的水痕时,它还非常用力地上下耸动了几下。
“……”
她僵硬地,将目光从那个“自动拖把”上,移回到了门口的少年脸上。
神谷夜依旧保持着那个礼貌的微笑,他顺着美桜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辛勤劳作的拖把,然后又转回头,用平常语气,对她解释道:
“啊,这个啊。”
“新产品,声控的。不太伶敏,有时候需要多骂几句,才会好好干活。”
听到这个离谱到堪称侮辱智商的解释,冬月美桜那根名为“理性”的弦,终于“啪”的一声,断掉了。
“哈……?”
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抽气声,眼神都失去了焦点。
她没有再去看那个“声控拖把”,也没有再去看神谷夜,只是用一种梦游般的空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学习……一定是学习太累了……”
“民法……行政法……宪法……对,一定是复习过度,大脑出现了幻觉……”
她开始用一种极低的声音,不停地对自己念叨着。
那样子,象极了在考场上遇到一道完全不会的题目,只能通过自我催眠来维持镇定的考生。
“睡眠不足……嗯,一定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我现在必须去睡觉了,对,立刻,马上……”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一步一步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302室。
整个过程中,她甚至都忘了把门关上。
神谷夜站在原地,看着她那副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背影,有些困惑,伸出手挠了挠自己微湿的头发。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位新邻居在看到一款先进的“声控拖把”后,会表现出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过,出于邻里间的礼貌,他还是朝着那扇敞开的房门,温和地说了一句:
“晚安。”
说完,他才将视线,重新投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