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深情眼里的轻佻多情,衬衫顶上纽扣被解开了两颗,冷白喉结锋利,身形修长,矜贵又散漫。
水笔在登记表上洇开黑墨,日光下折射着腕表的冷光。
盛冬迟签好名,从登记表上抬眼。
眼前姑娘打扮很清爽利落,薄款打底毛衣配A字直筒长裙,黑白灰的经典配色,乌黑的长直发垂落到身后,那股知性冲淡了点五官生就的冷感气质。
“时小姐。”
盛冬迟把水笔和签字表归还:“哦,现在该叫时老师才对。”
“我是这小子的哥哥,他妈是我小姨。”
时舒垂眸,看了眼签字表,上面笔迹微草,像竹,很有风骨的瘦削嶙峋。
谁来看,都会暗叹是一手好字。
林琛原介绍起来:“哥哥,这是我们英语老师,小时老师,目前兼任代班主任。”
盛冬迟瞥他:“你还挺嬉皮笑脸。”
时舒心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极其好,怪不得少年在见到来人的瞬间,就松了一大口气。
“盛先生,这次叫林琛原同学的家长来,是谈一下部分学科的学习态度问题。”
上课铃声响起。
林琛原屁.股还黏着椅子,装作没听到,试图蒙混过关。
时舒还没开口让他回去。
林琛原脸上笑容刚堆起,半大的少年,正是皮猴又讨打的年纪,被一道随意散漫的眼刀刮来,脸上的嬉皮笑脸收了个干净,只能老老实实去上课。
“时老师,请说。”
林琛原一步三回头,没人看他,在心里哀嚎:“……”
完了,最大的帮手叛变了。
之后,时舒尽职尽责地跟家长聊了四十来分钟。
盛冬迟瞥了眼:“规定的时间,不是四十五分钟?”
时舒顺着目光,在指导手册上看到那行黑字——学生家长的沟通时间应当单次控制在四十五分钟。
这人坐在了对面,眼还挺尖。
她反手盖住,握笔,在家长沟通册上的用时栏,写下清清楚楚“四十五分钟”的五个大字。
又听到声懒散低笑:“时老师,你这工作做得不到位,不会被扣绩效么。”
时舒收笔:“……?”
还是第一次还是见,这么当学校是自己家的自来熟家长。
忍不住心下纳闷,他到底是家长,被老师叫来学校沟通学生的学习情况,还是领导来视察监督工作的?
手册被大致整理好,十几秒。
时舒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提醒了句:“盛先生,现在距离下课铃响还有三分钟。”
盛冬迟说:“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学校的老师灵活工作,还流行跟人报幕。”
时舒:“……”
这嘴不捐,实在是暴殄天物。
出了待客室,时舒拿着拎包走出来,看到从语文组办公室门口,特别不经意走出的人影,她径直走开。
“帅哥,你是学生家长吗?”
明晃晃的搭讪。
几秒后。
身后传来:“时老师。”
时舒没停脚步。
心想她刚刚提醒过不领情,这会神佛来了都挡不住她准时下班。
“时舒。”
“小时老师。”
一遍还能解释没听到,两遍三遍了,时舒也只能回头,从目光礼貌询问。
盛冬迟问:“琛原在学习上还有些事儿,时老师,方便再给我点时间细谈么?”
问得合情合理,很充分的正当理由,甚至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顶着特意来搭讪的女老师那道看电灯泡的视线,时舒说:“嗯,可以。”
成功下了教学楼,远离即将面临的丧尸潮后,时舒在心里送了口气。
时舒要去赴约:“盛先生,是打算等会你的弟弟?”
“刚打铃就准备跑了。”
盛冬迟了如指掌:“怕被我抽。”
时舒看他也不像会打人的性格,还是很有教师职业道德地提了嘴:“盛先生,体罚并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身侧传来声沉沉的低笑,裹着成年男人的磁性动听,竟听出几分明朗的少年气。
似是自黄昏晚霞落下的树梢,撒下一地的光亮斑驳,那个蹁跹逃走的瞬间夏日。
笑她的一本正经。
“小时老师。”
男人咬字混着几分笑,透着股散漫的坏劲儿:“你性子挺有趣。”
有趣。
几乎是跟她绝缘的一个词。
时舒心想,就照男人这副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这句不走心的褒义句,怪不得从高中那会朋友就多得不像话,人缘好。
就连随口批发的一句话,也说得过于动听,如假似真的。
盛冬迟问:“要出学校?”
“嗯。”
时舒说:“盛先生,再见。”
男人口吻听着随意:“嗯,再见,小时老师。”
时舒走到门口,避开人群,走到对面的街道,打了辆车去商圈,她今晚去陪一直在国外的室友,这次在临北中转航班,很想见她一次。
几年没见,一聊就是两小时的时间。
分别,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