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常同时存着最矛盾的情感。
情慾和坦诚,肮脏和纯粹。
乔昫见过的人中极其肮脏,也有极其纯粹的,而她是恶得纯粹的。中了傀儡香仍色胆包天。
但也因为只有色胆包天,而显得十分纯粹,让人无法太苛责她。
唯有自己平复。
司遥见他双手克制地攥拳,手背隐有青筋,笑着拉他衣袖:“生气啦?那我去睡别人好了……”
乔昫猛地俯下身盯着她,常年握着书卷的手虚虚掐住她脖颈。
微凉指尖触上颈侧,司遥颤了颤。本能地,她想反折了他手腕,再用银线勒断这漂亮的脖子。
书生竟冷不丁吻下来。
骤然被打断,司遥蠢蠢欲动的手落下,长睫懵然扇动。这俊俏书生方才还一副恼羞成怒、贞洁烈男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吻她啊?
他很没有经验,好几次磕到了她的牙齿,发出了声响。吻得很粗暴,和他温良可欺的外表很不相符。
司遥错愕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趁机享受,试探着也含住他唇瓣,书生却故意松开她的唇。
他冷淡得仿佛审问犯人:“是装的,还是你当真无话可说?”
司遥:“有。”
“说。”
“你的吻技,真是差死了。”
乔昫一顿,冷静下来的目光又搅起涟漪,死死盯着司遥。
他对自己制香的水准有数,因而无法确定——究竟是她意识太强大,傀儡香无法对她起效。
还是她的确没有秘密?
随后乔昫记起她自称被绣娘下过毒,他所用迷香和暗探中的毒有相冲之处。因而同是闻了香,她会立即晕倒,十三却只是浑身无力。
莫非她接连的几句不记得并非有意扯谎,而是因为香出了岔子,致使她失了忆或思绪混乱?
他望着司遥,欲验证这一猜测,司遥眨眨眼:“乔公子,不亲了么?”
乔昫冷嗤。
她还记得他,且轻挑不改,哪有半分被香迷出问题的迹象?
或许探一探就能确认,但乔昫已没了耐心,她屡次冒犯他,又曾与绣娘接触过,对素衣阁和他都是隐患。
他对十三尚还护短,但对外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乔昫看着怀里的女子,彬彬有礼地问道:“司遥姑娘可还想问我什么?或者,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司遥脑子空空一片,什么都不记得,能有什么心愿?眼前也只有个好看的书生能勾起她的七情六欲。
香控制着她,她不能不给一个答案:“有,还没睡到你。”
“……”
乔昫吸气,他就不该问她。
“在下家教严,不得在未婚时越礼,恐怕不能成全姑娘。”
在中傀儡香的人听来这就是在下达指令,让她去想办法,司遥顺着他的话想:“那,就地成个婚?”
乔昫:“你就没别的愿望?”
司遥摇头:“没了。”
她脑子里还是只有这些肮脏的念头,乔昫轻抿因接吻微红的唇角,定定凝她许久,手扣住她后颈:“司姑娘,你会后悔的。”
他又吻了她。
算上方才那次,他们拢共接过四次吻,前两次被她强吻时屈辱和错愕多过快意,方才那次乔昫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吻她,或许只想惩罚她,总之前三次他都无暇留意吻她时的感受。
此刻乔昫才有余力去感受这个由他来主控的吻。
他深深地扣紧了她。
这回他温和许多,司遥沉浸其中,唇瓣相互厮磨一会,她生出不满,张开口想让他放进来。
书生稍顿,缓慢探入,舌尖相触,司遥感觉身上战栗窜起,火苗一样蔓延开,素手不觉攀上了他肩头。
书生抖了一下。
司遥生出捉弄之意,舌尖做笔,刮过他的上颚。
乔昫气息猛然下沉,手扣紧了她的腰肢,随后又抽离。
他低下头微微低'喘。
又吻了一次,无法自控地。他不能再留着她,稍加平复过气息,乔昫不想再给她任何机会。
他利落下达指令:“你身侧有套嫁衣,换上吧。”
穿好嫁衣,窗前的香也燃完了,顿时傀儡身上缠着的丝线都消失了,司遥迎来了全然的轻松。
身体抵御不了突如其来的松快,她再度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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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司遥再次睁眼。
眼前一片绮丽的红,愣了会才发觉是由于她头上蒙了块红布,刚想掀开却听到一阵斯文的步声。
司遥手停住。
她这才发现红绸之下站了一双干净的墨靴,和一片绛红袍角。
怔愣的须臾,红绸下探过来一根细细如意称杆。
司遥本能地戒备,迅速抬手去挡,但她的手跟思绪一样迟缓。
那杆如意称先她一步挑开红绸,动作缠绵而郑重。眼前的红雾消失了,周围亮堂堂的,很刺眼。
司遥忙捂住双眼,缓了半晌,她悄然将手指张开一道窄窄缝隙。
她明媚纯粹的眼眸透过指缝,好奇地打量眼前场景。
这是处简陋但素朴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