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脑海不断在经历斗争,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感性。
他确实很希望这是李渊真的信任他,但他更加清楚,已经不可能了。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他也清楚李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虽然改变了,但身为皇帝的李渊,许多心性,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若是在两三年前,李渊对他说这些,他愿意信。
但如今,他已经不是两三年前的他了啊。
这么明显的画饼,什么他最类父,什么对他有很大的期待,都是骗人的罢了。
至于说李建成与李元吉的那些话,他信。
因为这些就是事实。
真话与假话混在一起,真以为他分辨不出来了吗?
可尽管这样,为什么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复杂呢?
不去想这么多,李世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神情隐隐有些激动,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渊,但很快又闪躲开来。
“父亲,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即将要离开了,要去灭突厥,去往草原了。
太子在京,无人可撼动,他的位置,彻底稳固,父亲你也不用为此而担心了。
我,终究不过是去草原放马牧羊罢了。”
李渊看着李世民的神情,听着这些话,神情一时极为不忍。
“二郎啊,我的苦心,你还不明白吗?
你此去攻灭突厥,我给你大军的军权,你在封地,依旧大权在握,我不会拿回属于你的权力。
而京城就剩下我与太子,太子的地位稳固,朝中之人必然倒向于他,我在京城,也不好过啊。
为此我将你心腹大将秦琼调为禁军统领,再将四郎心腹宇文宝也调入禁军迷惑太子。
那常何,齐王说也是你的人,你随时可能会在玄武门发起兵变,但我不信。
二郎素来坦率、仁义,怎会做出那等事来,想来是齐王祸害于你。
你且放心,你在京城的人,我也会尽力为你保全。
有朝一日,若太子野心暴露,届时我再召你回京,主持大局,如此可名正言顺。
这次让你离京,只是权宜之计,二郎你不可多想,我心中,一直记着你的。
你切不可因此次去往草原,而心灰意冷。
太子狠毒,齐王不成大器,出卖自家兄弟而保全自己,唯有你,是我心中的人选。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知道了吗?”
李渊说得真诚,看着李世民的双眼,满是期盼与柔情。
李世民听得心头一震,他所在意的,还是常何这个暗子,终究还是被李元吉给捅了出来吗?
李渊说着不信,但他知道,李渊其实已经信了。
在确信了李渊不过是在作假之后,他能够听出李渊真正的用意。
李渊的这些话,不过是在反复挑拨他与李建成、李元吉之间的关系罢了。
其实这些,哪里需要李渊来挑拨,他们之间,本就不可共存了。
他们三个,最终只能活一个而已。
至于什么让他回来,给他权力,李世民已经猜到了,不过是想让他继续与李建成保持争斗。
可仔细一想,这些,不正好也是他想要的吗?
如今常何彻底暴露,他想要兵变,已经彻底成为了不可能,他只有离京这一条路可走。
李渊给他军权,让他与李建成斗,正好可以让他还保留争夺那个位置的可能。
李世民一时之间都有些佩服李渊了,封死了他兵变的路,又在另外一条路上给他希望,他还不得这样做。
李渊的目的,直接就达到了。
只是唯一让李世民摸不准的,这些,到底是李渊自己所想,还是李元吉所推动的。
不再去想,既然是没有办法之中对他有利的那一种,他也乐得接受。
“父亲,我都记住了,一定听父亲的话,攻灭突厥,随时做好准备,等父亲来令。”
李世民双眼红润,一副被李渊感动到的样子。
李渊看着感动的李世民,一副格外怜惜的神情。
“二郎,暂时苦了你了。”
父子两人,好一出父慈子孝。
若是有旁人,恐怕都会被眼前这一幕所感动。
父子两人倾心聊了一会,两人渐渐平复心绪。
“二郎,你认为齐王如何?此去岭南,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之前太子与齐王关系素来要好,会不会是两人在谋划什么?”
李渊幽幽的话音传出,李世民假意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父亲,齐王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了,与先前完全判若两人。
若非身形外貌还是之前的齐王,我都以为齐王是换了一个人。”
李世民若有若无的说着,这个事,他没指望李渊信,但只要李渊有怀疑,就足够了。
而事实也确实是,李渊心中记了下来。
李元吉的变化太大了,若非外表看着还是那个李元吉,他都不相信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开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