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
帝踏峰后山,一片清幽僻静的竹林之中,立有一座赏雨亭,温良负手站在亭内,静赏林中的绵绵细雨。
林中突然出现一位娜多姿的撑伞倩影,她雍容娴雅,不疾不徐的走来。
“师仙子,今日难得有一场细雨,就没必要比武切磋。”
“你既让我直呼你的名字,你又何必这般客套。”师妃暄走入赏雨亭。
“我若叫你妃暄,总觉得太过亲近,毕竟我可是出家人,就算跟你的交情再好,也要适当保持距离。”温良笑呵呵的道:“你这姓又较为特殊,也不怎么好称呼,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叫你师仙子最为妥当。”
“你若觉得叫我无心有些生疏,我倒是不介意你叫我无心神僧,我自觉自己绝对当得起。”
师妃暄一听,虽经过这段时日相处,大致也了解面前少年和尚性情可谓是有趣又不正经,但还是不免觉得啼笑皆非。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叫你仙子,你喊我神僧,这不是很搭吗?”
“我是愈发想知道令师自小是如何教导你的。”师妃暄轻道。
温良笑问:“师仙子是认为我脸皮厚?”
师妃暄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倒是觉得你的脸皮比我还厚。”温良慢悠悠的道:“师仙子莫不是真把仙子这俩字当真了?”
师妃暄脸色一滞,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怪不得你喜欢叫我师仙子,原来是在这里等我,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从一开始就对我挖坑算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
“师仙子
温良刚开口就被师妃暄打断,道:“你若真把我视为至交同道,那便莫再提仙子二字,叫我妃暄就好。”
“要是实在不愿跟我过多亲近,至交同道仅是不进心的敷衍之词,那便继续称呼师仙子。”
温良抚掌大笑:“哈哈哈,此前见的一直是妃暄不染尘俗的一面,今日总算瞧到你鲜活灵动的一面。”
“自我看过《慈航剑典》后,便知此功看似修剑,实则修心,其功果外显能使姿容仙化,美若天仙,非凡尘所能有。”
“还能以剑印心,一丝不漏反映着心外所发生的一切,产生有极佳的感应力,能感应见周围人物的呼吸、心跳、甚至皮毛收缩,从而有一身天下无双的剑术。”
“而修炼剑典,看似要超脱尘世,静参天道,但却是以剑入情,以情入道。
“9
“妃暄,你不觉自己从前太过高高在上,恰似居于天外,冷眼俯瞰世间。”
师妃暄先是一愣,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略有所思道:“本门虽罕有传人行走江湖,但每每于中原处于乱世时,就会派出门人访寻真命天子,为天下拨乱反正。”
“家师曾对我说过,如今天下将乱,过不了几年,便要我下山访寻重开太平之世的明君。”
“《慈航剑典》既是要以情入道,那最为极致的情,极致的爱,何尝不是苍生大爱。”
“所以,本门才会每逢乱世,就派传人下山,既是为造福天下,亦是为修己道,希望以此寻到参破生死的之法。”
温良点了点头:“看来妃暄也是聪颖过人,可惜这还不够。”
“何意?”
“光知道有何用,到了关键时刻,终究是要用剑说话。”温良悠悠道:“这些时日,我在帝踏峰上也听到许多事,徜若魔门再出一个盖世邪王,妃暄是不是也要来一个以身伺魔?”
师妃暄一下子沉默起来,不由地想起自小所受教导,略显迟疑的开口:“徜若用尽办法,都不能阻止魔头欺压世间
她越说越坚定:“妃暄又何牺此身。”
“是我话说早了,你哪里是聪颖过人,分明就是榆木脑袋。”温良摇了摇头:“你要是一直秉承此念,怕是终身不能臻达剑心通明之境。”
师妃暄蹙眉道:“何出此言?”
温良抬眸望着绵绵细雨:“所谓情爱,下等人薄情,中等人深情,上等人忘情,唯有大爱不爱,大情无情,才能真正的以人身修天道。”
“如此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霹雳手段,既有出世的智慧,又有入世的手段,也就能修出一颗通明剑心。”
“再有,道是无情却心中有爱,保持一颗无尘无垢的赤诚之心,你一举一动又出自本心,不离本性,直心做人,不执着不纠结,不随外在变化而徒生无尽烦劳。”
“允许一切发生,允许万物如其所是,未尝不可修练至剑典的最高境界死关。”
师妃暄眉宇舒展:“在我佛门之中,所谓的大爱不爱,便为一种无我之爱、佛性之爱,倡导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精神,鼓励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