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辽看向方羽,抱拳凝重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军心问题,大家虽然表面上很乐观,可内心对未来一片渺茫。
“毕竟,严格来说我们已经造反了,而且杀了很多官员和权贵的儿子。”
“他们很担心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遭到报复,也担心谋逆造反带来的株连问题。”
地确,朝廷对于犯上作乱,图谋造反的人一向狠辣。
不仅杀你全家,还会株连三族。
魏然的确答应他们组建义从,参加演武。
可这些口头上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方羽听着两人的报告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视线往黑水城的方向看去。
“放心,魏然不答应也要答应。”
“你们各自安抚一下。”
“还有瘦猴,你亲自去一趟黑水城都尉府,不管能不能见到魏然。”
“告诉他,今夜我就要见到义从令,至少要青铜级别,规模为标准一部两千人。”
“该有的补给和待遇,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那些死去罪兵袍泽的尸体和他们兵牌,一定要运回来。”
“我会将他们的名字列在义从人员名单上,就算他们已经死去,也会跟着我们进入演武沙场。”
“不管我们的结局如何,都能摆脱罪籍。
“这样,他们就不能在明面上清算我们,祸及家人亲朋。”
这一番话下来,周边的伤员原本迷茫的神色都为之一振。
“诺!”
瘦猴郑重的抱拳应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让我去吧!”
突然,聂辽上前一步,抱拳拦住了瘦猴,目光坚定的看着方羽。
“瘦猴兄弟现在负责伤员这一块,忙的很。”
“我受的伤最轻,最合适不过。”
方羽目光看向聂辽,他也看向方羽。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方羽上前拍了拍聂辽的肩膀,正色道“事不可为,以保命为第一。”
“方校尉放心,此事一定能成,他放我们回来,已经是一种明确的信号。”
聂辽出人意料,神色恭敬的换了一个称呼。
好似在提醒方羽,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好,我等聂军侯,胜利而归!”
方羽理所当然的给予了身份和承诺,聂辽原本就是罪营第七营的联络人,成为军侯理所当然。
那塔山、王灵也将相继得到晋升,这是他们应得的。
按照炎汉部曲两千人编制划分,可以是五曲,一曲四百人。
每曲设军侯,麾下有四个屯长或者百长,各有百人。
然后就是队(50)什(10)伍(5)。
方羽决定义从营建立之后,就改部曲制为营曲制。
青铜义从营的人数上限是两千人,超过就会引来官方干涉。
除了完营地的事情,方羽想起了那一阵琴声。
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玄唐人,并且别有图谋。
不过毕竟对方帮了自己,没有道理不去见上一面。
当下就随着声音,沿着山脚向来到一处石亭。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一女子黄衣赤脚,抚琴而鸣,见着方羽踏来,声如黄莺,清脆动人。
方羽见到这秀气女子,五感触动,隐约见到其身后有烽火狼烟,刀兵争鸣之景象。
此女绝不简单,看情况是有备而来!
“小女子武秀英,一时感叹华夏分裂,神州动荡,百姓民不聊生。”
“故心生触感,抚琴一曲,倒是唐突了壮士。”
黄衣女子依旧抚琴,只是声音变得婉转,曲调变得哀怨凄凉,似有不一般的魔力。
方羽被琴声感染,哀伤悲戚。
恍惚间,视线一变,自己仿佛站在孤山边上,眼前出现一座座凸起的坟包。
瘦猴胖达大牛,二虎大耳朵铁牛,亮眼睛,竹竿,棚子,小鳖
一枚枚被尘土半遮掩的兵牌,孤零零的放在墓前。
满山忠魂,无处话凄凉。
生前为国效忠,死后却沦为罪兵,无人问津,还要受万世唾骂。
“方大胆,你这个混蛋东西。”
“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儿子!”
“方大胆,你背弃袍泽,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儿啊,你为何要铸下大错。”
“方羽!老子铁骨铮铮,没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不孝子!”
一道道乡亲的身影出现在坟头
他们面目狰狞,眼含泪水,大声痛斥、怒喝,恨不能冲上来将方羽撕成碎片。
可最让方羽崩溃的却是母亲站在原地,泪水无声。
父亲怒其不争,哀叹家门不幸,背对过去不用正眼看自己。
“不是的,乡亲们。”
“爹,娘。”
“孩儿,孩儿,会帮他们报仇的!”
“孩儿没有办法,孩儿没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