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那几株被挑出来的错误样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准确”的重要性。这不再是玩闹,而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接下来的几天,教学按部就班地进行。肖雯雯每天教他辨认两到三种常见草药,讲解其性味功效,并让他反复实践采摘和辨认。刘平展现出惊人的学习热情和还算不错的记忆力,进步飞快。
肖雯雯的教学方式完全是未来式的、效率优先的填鸭。她只提供最核心、最准确的信息,没有故事,没有传说,没有郎中风趣的比喻和行医趣闻。但刘平却甘之如饴,他将肖雯雯说的每一个字都奉为圭臬,夜里躺在草铺上,还在脑中反复回忆那些草药的形状和功效。
除了认药,肖雯雯也开始传授他最基本的外伤处理原则。
她找来一只刚刚死去的野兔(通过微型麻醉针远程精准击毙,伪装成撞树而亡),让刘平进行他的第一次“清创缝合”练习。
“伤口处理,首重清洁。”肖雯雯用煮沸后冷却的清水(加入了微量消毒剂)冲洗兔腿上一道她刻意划开的小伤口,“所有接触伤口的物品,水、布、手,必须洁净。肉眼看不见的秽物,是导致伤口溃烂、邪毒内侵的根源。”
她示范如何用(经过拟态和消毒处理的)简易“缝合针”(一根磨尖的鱼刺)和“羊肠线”(其实是可吸收生物蛋白线),进行皮下缝合。动作流畅,精准,没有任何多余。
刘平看得眼睛发直。他见过张大夫给人包扎,多是撒上药粉,用布一缠了事,何曾见过如此细致、几乎像是在修补一件精致器皿的操作?
轮到他动手时,他的手抖得厉害。面对那只死兔子,他既紧张又有些害怕。鱼刺做的针笨拙不堪,那所谓的“羊肠线”也滑溜难以控制。他缝合的伤口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像个拙劣的补丁。
肖雯雯没有催促,也没有指责,只是在他实在不得要领时,会伸出带着纳米手套、拟态成普通肤色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完成一两个关键动作。
“稳住。力道均匀。对,由此入,由彼出。”
她的声音近在耳边,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她指尖传来的、稳定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却奇异地安抚了刘平紧张的情绪。他渐渐沉下心来,努力模仿着那份稳定和精准。
当他终于独立完成一道虽然丑陋但总算闭合的缝合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眼中却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恩人!我……我做到了!”他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肖雯雯,寻求着认可。
肖雯雯看着那道惨不忍睹的“作品”,按照数据分析,这缝合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但看着少年那充满成就感和期待的眼神,她顿了一下,没有给出冰冷的概率评估。
“尚可。”她给出了一个中性的评价。
即便如此,刘平也已经心满意足,咧开嘴笑了起来。恩人说“尚可”,那就是很好!
时间在日升月落、认药习术中悄然流逝。刘平的母亲刘王氏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已经能操持些简单的家务。她对肖雯雯的感激无以复加,家里但凡有点稀罕吃食,必定要让刘平给恩人送去。
村里关于“土地庙女神医”的传言也渐渐传开。起初只是好奇观望,后来有那头疼脑热、久治不愈的穷苦人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怯生生地找来。
肖雯雯谨守介入限度。对于符合时代认知的常见病,她会指点刘平去采摘相应的草药,或者用一些伪装过的、不超过时代科技五十年的基础药物进行处理(例如用维生素c片伪装成“清心散”治疗坏血病早期症状)。她从不亲自出手诊脉,所有指点,都通过刘平这个“学徒”来转达和执行。
奇妙的是,经过肖雯雯“指点”的方子,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刘平这个半大孩子,在村民眼中的地位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之前那个沉默寡言、险些失去母亲的可怜娃,变成了“小神医”。
刘平自己并未察觉这种变化,他只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肖雯雯传授的一切,并将每一次成功的“实践”都归功于恩人的教导有方。他对肖雯雯的崇敬,与日俱增。
这天傍晚,刘平帮着村里一个摔伤腿的老汉敷了捣碎的蒲公英和另一种止血草药后回到土地庙。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肖雯雯正站在庙门口,目光落在远处沉入地平线的落日上。金色的余晖勾勒出她平静的侧脸,她似乎在看着这片古老的天地,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穿。
刘平放轻脚步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绚烂的晚霞和炊烟袅袅的村庄。他不懂恩人为何常常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些寻常的景色。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两颗红得发紫的、熟透了的野莓。
“恩人,给您。后山摘的,很甜。”他递过去,脸上带着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