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叔叔要完,王大壮没希望,连他自己……恐怕也永远等不到肖老师回来!
“大壮,你信俺不?” 刘土豆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断。
王大壮愣了一下,看着刘土豆眼中那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锐利光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 刘土豆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锋,“你爹打你,是怕你惹祸。但有些祸,不是躲就能躲掉的!王铁柱,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张写满了时间、数字、人名和逻辑推演的草稿纸,“你跟我来!去队部!找孙副主任!找刘支书!”
“土豆!你疯了!” 王瘸子惊恐地想拉住儿子。
“爹!” 王大壮却猛地挣开了父亲的手,他看向刘土豆手中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虽然看不懂那些符号和数字,但他看到了刘土豆眼中那种破釜沉舟的火焰!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勇气!他咬了咬牙,“俺……俺跟你去!”
刘土豆不再犹豫,揣上那张草稿纸,拉着王大壮,顶着寒风,大步流星地冲向队部办公室!王瘸子跺了跺脚,终究还是担心儿子,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队部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孙副主任脸色铁青,面前摊着几本新旧账本和一叠单据。刘有田坐在一旁,胸膛起伏,显然压抑着极大的愤怒。王铁柱则梗着脖子,脸上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和委屈。
“孙主任!俺对天发誓!账目绝对没问题!都是正常损耗!刘支书他这是打击报复!就是因为他侄子……”
“放屁!” 刘有田气得一拍桌子。
“吵什么吵!” 孙副主任厉声打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账目确实有疑点,但王铁柱做得太“干净”,缺乏直接的、一锤定音的证据。疼如何定论时——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刘土豆拉着王大壮,后面跟着惊慌的王瘸子,闯了进来!
“孙主任!刘支书!我有证据!” 刘土豆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铁柱看到刘土豆和王大壮,尤其是看到刘土豆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皮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土豆!你来捣什么乱!出去!” 王铁柱色厉内荏地呵斥。
刘土豆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孙副主任桌前,将那张写满了数字、符号和逻辑推演的草稿纸,用力拍在了桌面上!
“孙主任,请您看这个!” 刘土豆指着纸上的内容,声音清晰而冷静,“这是根据仓库历次出入库单据、实际分发记录、以及村里人观察到的一些情况,列出来的时间点和重量变化。”
他无视王铁柱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开始条理清晰地讲解:“您看这里,去年冬储洋芋,入库x斤,记录损耗y斤,理由鼠害冻坏。但实际分到三队只有z斤。那么,差额是多少?是x-y-z斤!这部分粮食,去哪里了?”
“再看上个月玉米种,入库斤,记录损耗n斤,实际分发p斤。差额是-n-p斤!又去了哪里?”
“而这两次高损耗记录的时间点,恰好与王队长家以及他带来的那几个民兵(刘土豆指着纸上的人名)家里,出现明显超出其工分所得的口粮改善时间点高度吻合!还有,王队长最近那瓶好酒,是从哪里来的钱买的?”
刘土豆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胸口的疤痕在微微发烫,支撑着他冷静地输出逻辑:“孙主任,您懂账,更懂常识!老鼠再多,虫蛀再厉害,一年内的损耗率也不可能突然暴涨到这种程度!而且,为什么每次‘处理损耗’,都只有王队长和他带的这几个人在场?为什么每次高损耗后,受益的都是他们几个?”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重画了一个圈,圈住那几个民兵的名字和王铁柱的名字,又画了一个指向差额数字的箭头:“这根本不是什么损耗!这是一个有规律的盗窃!差额,就是被他们私吞的数字!这个规律,就在这纸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刘土豆急促的呼吸声和王铁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孙副主任死死盯着那张草稿纸。上面的字迹虽然稚嫩,有些符号他也不全懂,但那份清晰的逻辑链条,那些被串联起来的时间点和重量数字,那份基于常识的犀利质问,如同一条冰冷的铁索,将所有的疑点牢牢锁死在王铁柱身上!这根本不是胡闹!这是一个用最笨拙却也最有力的方式构建出来的、指向明确罪证的数字牢笼!比任何空洞的指控都更有力量!
刘有田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侄子,眼中充满了震惊、狂喜和骄傲!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肖老师种下的种子,在这最绝望的时刻,开出了最锋利的花!
王铁柱面无人色,冷汗涔涔而下,他看着孙副主任那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锐利的眼神,看着刘有田眼中的火焰,看着刘土豆那张写满了真理的草稿纸,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