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之与李文焕闻言,皆是浑身一震。
这些资料的珍贵程度,这无异于在迷雾中为他们点亮了一盏灯!
林静之拿起一本册子,翻开,看着上面清秀而精准的批注:“思齐…这太珍贵了!”
李文焕也收敛了玩笑之色:“思齐,多谢!”
赵明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对秦思齐竖起大拇指,啧啧道:“还是思齐你想得周到!这份礼,可比送他们金银珠宝实在多了!”
秦思齐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盼二位贤兄能金榜题名,届时我们同朝为官,方能更好地互为臂助,实现当年书院中畅谈的抱负。”
四人又在书房中聊了许久,从科举备考到朝中趣闻,从各地风土到往年旧事。
直到窗外天色完全暗下,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白瑜温柔的声音:“晚膳已经备好了,请移步花厅用饭吧。”
几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走出书房。
来到花厅,只见桌上已摆好了丰盛却并不奢华的菜肴,多是些时令菜蔬。
这一顿接风宴,没有官场应酬的虚与委蛇,只有故友重逢的真诚与欢愉。
几人围坐桌前,因林、李二人要备考,秦思齐让其不要饮酒,专心备考。
赵明远带来的那几坛宫中的御酒,被秦思齐笑着收下了,言道待二贤兄,金榜题名之日,再开坛痛饮,不醉不归。
过完年,冰雪消融,春意渐浓,运河两岸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皇帝对秦思齐的信任与支持,通过一道道正式文书体现得淋漓尽致。
吏部的除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秦思齐手中,明确其“总督清江浦等处运河疏浚事宜,兼领钦差巡查河道”的职衔,赋予其在工程期间超越寻常五品官的巨大权柄。
紧接着,由翰林院精心撰写的敕命也颁降下来。对于五品官,这已是极高的荣宠。
详细列明了他的官职、权责、任期,以及皇帝对其殚精竭虑,务使河道永固,漕运畅通的期望。
赴任前,秦思齐依制入宫辞朝。身着朝服,向御座上的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皇帝并未多言,只是在他起身时,目光深邃地看了秦思齐一眼,缓缓道:“秦卿,望你不负朕心。”
秦思齐伏地再拜,沉声应道:“臣,定当竭尽驽钝,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出发这日,京城尚笼罩在微熹的晨光与薄雾之中。秦思齐身着青色五品官袍,外罩一件皇帝亲赐的玄色贡缎斗篷,以御风寒,更显威仪。
腰间悬着刻有龙纹,代表着“如朕亲临”部分权力的钦差金牌。
随行队伍规模不小,除了王振河,主事张铭等一批从工部都水司精心挑选的干吏,还有一队百人的精锐京营兵士。
这些兵士盔甲鲜明,刀枪闪亮,他们不仅是护卫,更是皇帝特拨的执法队,像征着秦思齐被赋予先斩后奏的司法特权。
恩师李立恒虽因身份敏感未曾亲至,却派了管家送来一尊寓意马到成功的玉马镇纸,寓意深远。
林静之与李文焕并肩而立,身穿举人襕衫,齐齐拱手,语气诚挚:“思齐兄此去,任重道远,定当披荆斩棘,功成凯旋!”
赵明远则挤到最前面,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兄弟,这里面是些溶铸好的金叶子,体积小价值高,应急时方便。
还有我赵家商号的最高等级信物,沿途但凡遇到难处,钱粮、人手、情报,只要你亮出此物,凡有我赵家商号处,必定倾力相助,绝无二话!”
白瑜没有多言,云舒也似乎感应到离别的气氛,挥舞着小手,喊着:“爹爹…早点回家…云舒想爹爹…”
秦思齐转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坐稳后,手臂向前用力一挥,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清晨的薄雾:“出发!”
队伍在亲友们眷恋与期盼的目光中,直奔此次治河工程的第一块硬骨头,清江浦河段。
抵达清江浦时,此地正值春汛将至未至的微妙时期。
河水浑浊,水量不大,流速缓慢,部分淤积严重的河床已隐约露出水面,正是动工疏浚的黄金窗口。
但迎接秦思齐一行的,并非地方官员的热情配合与鼎力支持,而是一种隐形的怠慢、推诿与冷眼观望。
清江浦隶属淮安府,此地官员盘根错节,与漕运、盐务乃至地方豪强等利益集团关系千丝万缕。
他们早已听闻这位钦差年轻气盛,不按常理出牌,且手握重权,心中不免惴惴,又存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侥幸,试图用拖延和敷衍来试探这位钦差的底线与手段。
淮安知府直接称病不出,只派了个同知前来敷衍,提供的民夫名册漏洞百出,承诺的物料也以各种借口迟迟未能到位,工地上只有零星一些被强征来的民夫。
秦思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没有住进地方官安排的奢华馆驿,而是行使“选任司道等官,俱许以便宜奏请委用”的特权。
直接绕开阳奉阴违的淮安府,以钦差名义,发文给临近的州县,征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