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扶着太一站稳,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可有摔着哪里?”
少年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却又十分温和有礼。
太一化作的老者喘着气,连连摆手,声音沙哑:“没……没事,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老了,腿脚不中用了……”
他故意让声音显得虚弱,目光却透过低垂的眼睑,仔细观察着少年。
少年见太一身上脏污,却并无嫌弃之色,反而对身后一名卫士示意。
那卫士立刻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张用干净麻布包着的、还带着温热气息的粟米大饼,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大饼,双手捧着,递到太一面前:“老人家,这个您拿着,先垫垫肚子。”
接着,他又问道,“您家住在哪里?看您腿脚似乎不便,若是路途不远,我让人送您回去可好?”
太一心中微微颔首,此子行事周全,既有急智扶人,又有慈悲赠食,还能想到后续,确实难得。
他接过还温热的大饼,触手坚实,麦香隐隐,是实打实的干粮。
他故意露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哆哆嗦嗦地道:“谢……谢谢小公子大恩!小老儿就住在城西破庙那边……不敢劳烦军爷,自己慢慢挪回去就行……小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啊!”
少年闻言,眉头微蹙,城西破庙那是流民乞丐聚集之处,环境恶劣。
他回头对一名看似小头目的卫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卫士点头,点了两名手下出列。
少年这才对太一道:“老人家,城西路远,您这样走回去太辛苦了。我让这两位军士送您一程,也好有个照应。”
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带着一种天生的、令人信服的关怀。
太一心中对此子评价更高,便也不再推辞,连连道谢。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公子如此仁厚,定是出身显贵,不知……不知如何称呼?小老儿也好铭记恩公。”
少年微微一笑,并无寻常贵族子弟的骄矜,坦然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叫殷郊。”
他并未特意强调身份,但这个名字本身,在朝歌城便已足够说明一切——当今商王帝辛与姜王后所出之嫡长子,大商王朝的太子!
太一心中了然,果然是他。也只有身负如此天命与气运的太子,才能有这般气象。
“原来是太子殿下!小老儿有眼无珠,冒犯天颜了!”
“太一”作势要拜!
殷郊连忙扶住:“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您快随军士回去好好休息吧。”
殷郊态度始终谦和。
太一不再多言,再次道谢后,便在两名商军士兵的小心搀扶下,佝偻着身子,缓缓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望去,只见殷郊已经继续他的巡视,身影挺拔,在人群与卫士的簇拥下,依旧关注着那些需要帮助的角落。
阳光落在他身上,那赤金色的气运光华仿佛更加明亮了几分。
“殷郊……大商太子。”那身影渐远,心中已有定论,
“仁德内蕴,气运天成,更有担当。若得明师教导,善加引导,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延续甚至中兴成汤基业。这大商……或许因他,真能多出一线变数也未可知。”
他对此子颇为欣赏,甚至动了些许惜才之念。
然而,就在他心中评判之际,混元圣心忽生感应!
一丝极其隐晦、却绝不属于凡俗的灵机波动,从远处街角传来,那波动带着一种独特的、悲悯与算计交织的“味道”。
太一目光如电,瞬间穿透人群与建筑阻隔,锁定了一个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个售卖香烛纸马、兼看相算命的小摊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面容枯瘦愁苦,身着粗布麻衣,手持一串黯淡木珠,正对摊主低声说着什么,似在讨价还价;另一个则稍显精明外露,眼珠不时转动,四下打量,手中拿着一面看似普通的铜镜,偶尔对路过的人照一下。
在他们凡俗的伪装之下,太一清晰“看”到了那熟悉无比的本源气息——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
这两位西方教的圣人,竟然也化身潜入了朝歌!
而且看他们那鬼鬼祟祟、刻意收敛到极致,若非太一修为高深且同处一城,几乎难以察觉他们原本的模样,显然并非来体察民情或弘扬西方大道那么简单。
太一眼神微凝,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有意思……连你们也坐不住,提前入场布局了么?这朝歌的水,看来比我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将这两位的形貌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