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意乱情迷间,衣衫半解,呼吸交融,正是情浓之时。
张不逊撑起身,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正准备进行最后一步——
“等等。”王一诺忽然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
张不逊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和被打断的躁意,声音喑哑:“嗯?”
王一诺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格外清亮,带着点得意。
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好像……有了。”
张不逊整个人瞬间僵住,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眼里翻涌震惊以及一丝尚未褪去的情欲。
“你……说什么?”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王一诺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点无辜,重复道:“我说,我可能有了。所以……”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两人的姿势,以及他明显“箭在弦上”的状态,慢悠悠地补充:“……张大帅,您是不是,该‘撤军’了?”
张不逊像是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弹射般从她身上翻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坐在床沿,背对着她,肩背的肌肉依旧紧绷,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好几秒后,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锁住她,眼神复杂。
“什么时候的事?找大夫看过了?确定吗?你……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他这副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王一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慢条斯理地拉好自己被扯开的寝衣,遮住方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然后好整以暇地侧过身,支着脑袋看他。
“还没确定呢,只是……月事迟了几天,我自己感觉有点像。”
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不过嘛,看张大帅这反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依旧僵硬的胳膊,笑眯眯地问:“怎么样?被‘将’一军的感觉,如何呀?我的‘不逊弟弟’?”
张不逊盯着她看了半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声音里带着巨大的喜悦:
“你……你这磨人的大小姐……”
他惩罚性地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力道却轻柔得像是在亲吻。
“这等大事,也敢拿来戏弄为夫?”
话是这么说,可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王一诺安心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里有些急促的心跳,得意地哼哼:“谁让你之前那么‘欺负’我?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张不逊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
他认命般地点头:“好,好,为夫认栽。”
他稍稍松开她,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她平坦的小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明日一早就请大夫来。这些日子……是为夫疏忽了。”
王一诺坏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然后在他警告的眼神中,笑嘻嘻地闭上了眼。
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而某些人,恐怕要彻夜难眠,既兴奋于即将再为人父,还要冲冷水澡了。
张不逊几乎是一夜未眠,眼底带着些许血丝,但精神却异常矍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府里惯用的王大夫就被请了来。
虽然王大夫当年没把出来到底几个孩子,但他也知道不能全怪王大夫,而且除了这个,王大夫就从没出错过。
他亲自吩咐厨房重新拟了一份滋补又清淡的食谱,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在他几乎能实质化的目光注视下,王大夫从从容容地为王一诺请了脉。
片刻后,王大夫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起身对着张不逊说道:
“恭喜姑爷!大小姐确是喜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已有一月有余。大小姐与胎儿皆安好,只需好生将养便是。”
张不逊面上仍持着统帅的沉稳,紧抿的唇角却悄悄上扬,眼底光彩几乎要溢出来。
他当即召集王妈与得力管事,重申府内规矩——一切以大小姐的安危舒适为重。
于是,王府众人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
张不逊的书房,几乎被他搬到了主院的外间。
除非是必须他亲自出面处理的紧急军务或要事,他白日里大多时间都留在府中。
宽大的书桌上,一边堆着待批阅的文件、电报和地图,另一边则摆上了各色点心和温着的补身汤盅。
他批阅文件时,目光总会时不时抬起,穿过敞开的隔扇门,望向内室里歪在软榻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