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早就馋坏了!
尤其是那国营饭店的红烧猪蹄,肥而不腻,酱香浓郁,一上桌,香味儿能顺着风飘三条街,馋得她夜里做梦都在啃蹄子。
傅黎安听了,忍不住笑了,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宠溺:“行,听你的。但人别太多,你现在身子沉,太吵太闹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知道啦!”
她一听同意,立马精神一振,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动作虽慢,但劲头十足。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王政委、李副旅长,再加你们团里几个靠得住的……嗯,陈参谋、张连长、赵干事,还有小刘那个机灵鬼也得叫上!”
她眉眼带笑,一边念叨一边认真盘算,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欢喜和期待。
屋里的灯光暖黄,映着她的侧脸,温柔而安宁。
可她不知道——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傅家马上要出事了。
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刺耳又急促,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屋内的温馨。
电话突然炸响。
那刺耳的铃声像是从寂静中猛然撕裂出的一道口子,尖锐得让人心惊。
乔晚音正窝在客厅老旧的布艺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团浅蓝色的毛线,手里捏着细细的竹针,低头专注地织着一只婴儿小袜子。
窗外天色微阴,屋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影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显得格外宁静。
可这宁静瞬间被打破。
她猛地一颤,手一抖,针尖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左手的指尖。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本能地把手指塞进嘴里,舌尖触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血珠已经冒了出来,在白皙的指腹上显得格外醒目。
她皱着眉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点,谁会打电话来?
军属院平日极少有外线,信件也都需层层审核。
她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傅黎安从书房大步走出来,脚步沉而急,皮鞋敲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仿佛早已预感到什么不祥。
他一把抓起墙角电话机上的听筒,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却稳得像一块压在河底的石头:“喂,我是傅黎安。”
“哥!出事了!”
话筒里传来傅麦禾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崩溃,“舅舅被带走调查了!说是……
要下放!送去西北劳改农场!”
她的声音哽咽着,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抽泣,每一句都透着恐惧与无助。
傅黎安眼神猛地一缩,瞳孔骤然收紧,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死死攥住听筒,指节泛白,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感:“什么时候?”
“今早!”
傅麦禾抽抽搭搭地哭诉,“舅妈刚打来电话,说公安七点就到了办公室,把舅舅当场带走。后来又去家里搜查……整个屋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柜子掀开,床板撬起,连米缸都倒了出来……还搜出一封信,说是……通敌的证据……是写给海外亲戚的……可那信根本不是舅舅写的!”
乔晚音手里的毛线团“啪”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蓝色的线头散开,像一条蜿蜒的小溪。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就在那一瞬,肚子忽地一紧,像被谁在深处轻轻拽了一下,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抽痛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指尖微微发抖。
原着里这段情节,终于来了!
宋鹤廷被构陷,罪名是“里通外国”,一封伪造的书信成了致命证据。
随后,全家陷入风暴,傅家从此分崩离析,傅黎安被调离岗位,傅麦禾被迫下乡,整个家族如坠冰窟。
她知道,真正的灾难,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黎安……”
她轻声唤他,声音很轻,几乎像风拂过窗帘。
可丈夫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唇边毫无血色,额角隐隐沁出汗珠。
他的肩膀绷得笔直,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重压,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
“麦禾,别慌。”
傅黎安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立刻请假回苏市。你告诉舅妈,不管谁问,一句话都不能多说。就一个字——不知道,明白吗?什么都别承认,也别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应答:“……明白了。”
听筒被挂断,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余音在空荡的客厅里久久未散。
他慢慢转过身,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泞之中。
乔晚音看见他眼里翻腾的怒意和恐慌,交织成一片暴风雨前的阴云。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神情——一向沉稳坚毅的傅黎安,此刻竟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