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音看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她仿佛看见女儿踮着脚尖,努力把书包背上肩,小脸憋得通红,然后忽然回头冲她一笑——那笑容,足以融化整个冬天。
大哥家那俩小子也念书了,家里饭热菜香,一切安稳,让他们别惦记。
她逐字读着,眼前浮现出灶台上升起的白雾,大哥坐在门槛上抽烟,二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两个侄子叽叽喳喳抢筷子。
那是她记忆中最普通、最温暖的画面。
如今,它们又回来了,安安稳稳地存在于千里之外的村子里。
她指尖摩挲着信纸,仿佛看见小侄女蹦蹦跳跳,辫子一甩一甩地冲进校门。
她闭上眼,细细感受那纸上残留的墨香,还有阳光晒过的温度。
那一刹那,她好像真的站在校门口,看着苗苗的背影越跑越远,书包上的蝴蝶结随风一荡一荡……
往下读,全篇,没提李红梅一个字。
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名字没有,提及没有,甚至连“家里人都好”这样的笼统话都没说。
那一片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住。
“她……还在生我气啊。”
她低声说,心口空落落的。
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坠地。
她抬起头,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眼眶有些发热。
她知道二嫂倔,可没想到这怨气,竟能延续这么久。
是嫌她当初不管家?
还是恼她执意留在城里?
抑或,只是因为她逃开了,让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二嫂一人肩上?
“青青,在看啥呢?”
傅黎安走过来,挨着她坐下。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棉布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脚步轻缓,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他在她身边坐下,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信纸散发出的陈旧墨香。
她把信递过去:“二哥来信了,说家里都好。”
她语气平淡,可眼神飘忽,显然藏着心事。
傅黎安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眉头微微蹙起。
傅黎安扫了一眼,也瞅见了那片沉默。
他没说话,只是把信轻轻折好,还给她。
他知道那空白意味着什么——不是遗忘,而是刻意回避。
那是伤疤还没愈合的征兆,是亲人间最深的隔阂。
“你不给二嫂写封信?”
他试探着问,声音放得很柔,像是怕戳破一层薄纸。
乔晚音摇头:“现在写,她也不会收。”
她盯着地上被风吹起的一片枯叶,低声说:“就算收到了,她大概也会原样退回来,连封皮都不拆。”
她太了解二嫂了,那个人宁肯咬碎牙往肚里咽,也不愿低头一步。
她抬头看天边刚冒头的太阳:“再等等吧。等她心里那团火,自己熄了。”
晨光洒在她脸上,柔和而安静。
她的眼神不再慌乱,只剩下一种缓慢的、近乎温柔的等待。
她相信,总有一天,那场火会烧尽怨气,只留下灰烬和余温。
到那时,她们之间的信,或许就能真正抵达彼此的手了。
乔晚音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已经鼓鼓的,像是揣了个小西瓜,走路稍微快一点就喘得厉害,胸口起伏不停,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扶着墙缓缓走几步,停下来歇口气,再继续往前挪。
这副模样,哪还敢去什么黑市?
早就断了那念头。
更何况,方婉玉那双眼睛,就像长在她身后一样,天天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露出破绽。
乔晚音清楚得很,如今她最要紧的就是稳住自己,不惹事,不动声色地过日子。
但她也没闲着。
空间里的粮食越来越多,一袋袋小麦、玉米、红薯,堆得满满当当;还有些她从旧屋翻出来的布料,颜色虽旧,但质地结实,拿出去换钱很划算;还有一些破铜烂铁、老旧瓷器,也都是能换钱的宝贝。
她趁着夜深人静、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把东西拿出来,一宗一宗地变现。
钱,就这样一分一厘地攒了起来。
终于,她咬了咬牙,花了一大笔积蓄,悄悄盘下了一套偏僻但结构完好的小院。
青砖灰瓦,小院不大,却有三间房,还带个小柴房和水井,冬暖夏凉,住着正好。
现在,她名下已经拥有两套院子了。
一套自己住,干净安全,谁也别想赶她走;另一套则租给了一个从乡下进城务工的年轻夫妇,每月按时收房租,稳稳当当。
想到将来,十几年后,自己挺着背靠藤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捏着几张红票子,数着房租,耳边是鸟叫虫鸣,生活清闲又自在——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微微发抖。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另一边,傅黎安的工作也顺风顺水,前几次任务执行得干脆利落,情报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