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海洋。
天空,很高,很远。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他的皮肤。
“这里是太平洋?”
阿库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同样漂浮在海面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星野伦明白了。
“是考验”他喃喃自语。
那根脊髓箭,并不是真的要杀死他们。
它在用这种方式,驱逐他们这些“入侵者”。??
它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
只要露比不愿意醒来,它就可以,将他们抹杀无数次。
“原来如此。”
阿库亚也想通了。
“露比的内心,在抗拒我们。”
“死亡是她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而重生,是‘箭’对我们的警告。”
他看了一眼无边无际的大海,又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迅速判断出了方位。
“走吧。”
“去哪?”
“回东京。”星野伦的回答,很平静,“游泳回去。”
阿库亚:“”
他们游了多久?
十天?
一个月?
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里,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游。
饿了,就潜入海底,抓几条生鱼,囫囵吞下。
渴了,就等待下雨,仰着头,接几口珍贵的淡水。
他们像两条不知疲倦的鲨鱼,跨越了整个太平洋。
当他们再次踏上东京的土地时,已经变得衣衫褴褛,形同野人。
他们找到了那间公寓。
推开了那扇门。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家人。
“妈妈!是妈妈!”
小小的露比,正挥舞着荧光棒,为电视里的偶像加油。
这一次,阿库亚没有再让星野伦开口。
他走上前,用最温柔,最和缓的语气,讲述着一切。
讲述着他们的前世。
讲述着星野爱的“死亡”。
讲述着他们这十几年来的经历。
他希望,用亲情,用逻辑,用爱,去唤醒那个沉睡的灵魂。
然而。
当他提到“神木光”这个名字时。
星野爱的身体,再次开始了扭曲。
“不”
“不要说”
“我不要听”
咻——
又是那道流光。
又是那熟悉的,透心凉。
这一次。
他们重生在了喜马拉雅山的顶峰。
零下四十度的严寒,稀薄的空气,几乎让他们在苏醒的瞬间,就再次死去。
他们花了三个月,从那座死亡雪山上,爬了下来。
然后,徒步穿越了整个神州。
跨海游泳回到了东京。
推开了那扇门。
“妈妈!是妈妈!”
小小的露比,正挥舞着荧光棒
咻——
重生在撒哈拉沙漠的中心。
重生在亚马逊雨林的深处。
重生在马里亚纳海沟的万米之底。
重生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一次。
十次。
一百次。
他们被杀死,然后重生。
再被杀死,再重生。
他们尝试了所有的方法。
哀求,说理,威胁,辱骂
甚至,他们尝试着,融入那个虚假的家庭。
和他们一起,为星野爱加油。
和他们一起吃外卖。
和他们一起过生日。
但没有用。
每一次,只要他们试图触及“真相”的核心。
那根忠实守护着这个梦境的脊髓箭,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瞬间抹杀。
又一次。
星野伦和阿库亚,站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疲惫。
阿库亚推开了门。
“妈妈!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