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萧北砺已经不见了踪影。
纸鸢也跟着走了。
玉嬷嬷道,“此事虽不能张扬,可难免宫中发作,王爷应当是进宫去了。”
沈明棠表示理解。
没多会儿秦氏那边就来了人,询问沈明棠为何回了后院。
秦氏如此,沈明棠就知道秦氏大抵是不知道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事情。
她收拾好衣裳,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门。
花绒跟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没有恢复血色。
“奴婢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亏得姑娘还这般淡定。”花绒抚了抚自己的胸膛。
沈明棠摇摇头,“我也害怕。”
害怕归害怕,可若是因为害怕而走不动路,耽误了事情,那才真的后悔莫及。
“睿王他来的也太及时了。”花绒又道。
虽说睿王偷偷闯入沈家后院,实在不是体面的做法,可今日若不是睿王的话,怕是麻烦就大了。
花绒年纪不大,可她不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沈明棠到了秦氏面前,就见秦氏正在笑意盈盈地送客,果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玉昌侯世子夫人提前走了,跟你说了吗?”秦氏问道。
沈明棠点点头,“说了。”
秦氏嗯了声,透着些感慨,“之前听说玉昌侯府在京城里面横着走,没想到这几次接触下来,那世子夫人并不算不讲理。”
今日她也没想到玉昌侯府的人会过来。
“明月呢?”秦氏问道,“我今日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
尽管面上已经不惦记这个女儿了,可她今日一直没出来,秦氏还是心里犯了嘀咕。
沈明棠低声将沈明月引玉昌侯世子进锦绣院的事情告知了秦氏。
秦氏瞪了眼,“什么?”
沈明棠见她要生气,赶紧安抚她,“娘,玉昌侯世子夫人吓唬她说,让她给世子做妾,她已经吓昏过去了。”
秦氏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她重重叹了口气。
“都是我将她惯坏了。”秦氏分外自责,“她长成这般模样,是我……”
有时候她深夜辗转反侧,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将女儿管的太严导致,还是惯出来的。
她尽可能体察女儿的心思,满足女儿的愿望,唯一严苛的就是女儿的教养。
“跟娘没有关系。”沈明棠摇摇头,“她不是娘惯的,是姨娘惯出来的,娘已经做的很好了。”
秦氏没说话。
沈明棠也没有再深入聊这个话题。
两人将今日来的客人一一送走后,沈明棠吩咐底下的人收拾暖房,她扶着秦氏的胳膊回去。
秦氏想起一件事,“我今日已经跟沈家的族老们提了将你记在我名下的事情,只需过年祭祖时,他们将你的名字添上去。”
将明棠记在自己名下这件事,沈远山自然是反对的。
可是,诰命的身份让她在沈家有了十足的话语权,有人反对,但她硬是将事情拍板定下了。
她也没想到的是,当她强硬起来,众人的态度竟是软了不少。
曾经沈家那些瞧不起她商贾出身的人,今日也一个个地笑着跟她说话。
秦氏说起此事,也觉得欣慰。
沈明棠将秦氏扶到了屋子里,她想了想,今日之事还是要让秦氏知晓。
“娘,我跟您说一件事,您听了不要怕,事情已经结束了。”沈明棠道。
秦氏笑着看她,“你好好地站在这,我又有什么怕的。”
刚才她听明月带玉昌侯世子进锦绣院,有些怕,可瞧见明棠没事,她已经不怕了。
沈明棠轻声细语地将荣安郡主的事情讲给秦氏听。
秦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发白,“这是今日发生的?”
她竟然丝毫不知道。
沈明棠点头,“娘不必害怕,世子夫人说过不会牵扯到沈家,那荣安郡主也没什么大事。”
秦氏这才注意到,眼前女儿的唇有些微微地苍白,脸上也不似前几日的红润。
她抓了沈明棠的手,冰凉。
“秋月,赶紧将屋里的炭火烧的再旺些。”秦氏拉着沈明棠到炭火笼旁边,一滴眼泪顺着她脸庞滚落下来,“你的手这么凉,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怎么就……”
上次在柳家,也是明棠为了寻她,被柳家姑娘推进了水里。
这一次在沈家……
如今入了冬,那水多凉啊!
秦氏想都不敢想,她是如何像自己说的那般轻松,潜入冰凉的水底,将荣安郡主救上来的。
她知道那池子,足有一人多深。
“娘,没事就好。”沈明棠主动伸了手,烤在那炭火盆上。
“叫大夫给你瞧瞧你的身子。”秦氏不放心,“秋月……”
沈明棠失笑,拦住了她。
她如今看的出来,秦氏是真的在意她,眼底的担忧不是假的。
“等会儿我就回去歇着了,不必让大夫跑一趟,有纸鸢呢。”沈明棠轻声道。
纸鸢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秦氏对纸鸢也是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