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多为旧明遗留的卫所兵,甲胄不全,刀枪锈钝,火器更是稀少且老旧不堪,面对如此妖邪与悍寇结合的攻击,士气崩溃,一触即溃,非战之罪,实乃力不能敌啊!”
战报上的文本,配合着顾炎武沉痛的描述,仿佛化作了无数冤魂的哭嚎,在议事厅内回荡。
厅内侍立的将领、文官无不面色惨白,拳头紧握,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更有甚者,因家乡遭难而无声垂泪,牙关紧咬,渗出鲜血。
“八幡大菩萨?哼,东瀛的淫祀邪神,也敢踏足我华夏神州,纵容麾下屠戮我炎黄子民?!”陈阳语气冰寒,周身气息几乎要将空气中的水分都冻结成冰晶。
他强压下立刻提剑杀向沿海的冲动,思维高速运转。
这些倭寇,绝非寻常海盗流寇,其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更有超凡力量随行,背后必然有东瀛本土的修行势力支持,极可能是京都的阴阳寮、某地强大的神道教社,甚至是某些蛰伏的妖魔。
而他们选择在这个时机大举进犯,若说与北面蠢蠢欲动的清廷没有一丝半缕的暗中勾连,他绝不相信!
这分明是一招毒辣的“驱狼吞虎”之计,意图让他东西难以兼顾,最终被拖垮、耗死!
“我们的水师现状如何?宁波造船厂,那几艘新船,进度到底到了哪一步?”陈阳强压着沸腾的杀意,沉声问道,声音如同金铁摩擦。
制海权,是解决此次危机的关键,否则只能被动挨打,任由倭寇在漫长的海岸在线肆意选择攻击点。
顾炎武面露难色,语气更加沉重,他必须如实汇报家底,这关乎整个战局的决策:
“回大都督,我军新建之水师,名册上虽有兵员五千馀众,然实则能立即出海、堪一战者,不足三千!”
“战船方面,大小共计四十三艘,其中超过七成是收缴、改造自前明遗留或沿海商贾的福船、沙船、广船。”
“这些旧舰船体普遍老化,木材松动,航速迟缓,抗风浪能力差。”
“其上装备之火炮,更是五花八门,有老式佛朗机、碗口铳,甚至还有洪武年间铸造的铁炮,射程近、精度差、装填缓慢,且多有炸膛之险,威力与射程远逊于倭寇船上普遍装备的轻便且射速更快的‘国友铳’。”
“水手训练时日尚短,大部分仅完成基础操帆、划桨,海上颠簸中之火炮瞄准、接舷跳帮战术更是生疏,仓促拉上战场,恐……恐难与倭寇那庞大、迅捷且凶悍异常的船队正面抗衡。”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继续汇报那唯一的希望所在:“宁波造船厂……倾尽物力人力,第一艘自建的‘镇海级’主力炮船,被命名为‘镇海’号,于三日前才刚刚举行下水仪式。此船按设计,船体雄壮,长二十馀丈,排水量远超现有任何舰船,缺省三层炮甲板,满载可配重炮二十四门,本应是我水师中流砥柱……但,大都督,它真的只是刚刚下水啊!”
顾炎武的语气带着无奈与急迫:“船体内部诸多舱室尚未完全封板,部分木材仍在阴干收缩,缝隙是否渗水,需经风浪检验才能知晓。最重要的是,预定配备的二十四门新式红衣大炮,目前仅到位十四门,还有十门正在赶制或运输途中!已经安装的火炮,其炮架、滑轨仍需调试。火药库虽已建成,但储备火药仅够两次齐射之用,合格的实心弹、链弹、霰弹更是短缺严重!简而言之,‘镇海’号目前只是一具拥有强大潜力的空壳,远未形成完整战力!”
内外交困,危如累卵!陆地上,西线卢龙之在广信府遭遇清军强援,攻势受挫,陷入僵持;
北面,多铎率领的清军主力如同悬顶之剑,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寻隙南下,直扑江南腹地。
如今,海上又来了规模空前、手段残忍酷烈、且拥有诡异超凡力量的倭寇,如同毒蛇般直捣相对空虚的沿海软肋!兵力、装备、时间、后勤……无一不捉襟见肘,处处是短板,步步是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