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谷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仿佛一架被战争驱策的巨大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轰鸣着,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动。
兵营区,黑石和王五的整编工作卓有成效。
组件起来的三千人的队伍被重新打散,以老带新,创建起清淅的编制。
从俘虏中甄别出的、罪责较轻或被强征的汉兵,以及从源源不断涌入的流民中挑选出的精壮,被混编入原有的骨干框架中。
他们穿着缴获或自制的各式号衣,虽然还不算完全统一,但精神面貌已与初入谷时判若两人。
《民兵训练手册》的内容被严格执行。
清晨,天刚蒙蒙亮,山谷中便响起了整齐的跑步声和口号声。不再是简单的个人武艺眩耀,而是更注重小队配合:
刀盾手如何掩护长枪兵,长枪兵如何结阵御敌,弓箭手如何梯次射击。
纪律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令行禁止,违者严惩不贷。
训练场上,喊杀声震天,汗水与泥土混合,一种属于正规军的肃杀之气正在逐渐形成。
装备的改善更是肉眼可见。缴获的清军刀枪、弓弩被优先配发给在之前守卫战中表现勇猛的士兵。
尤其是那几十领布面铁甲和更多缴获修补后的棉甲,穿戴起来的数百名精锐,如同移动的铁塔,成为了全军瞩目的焦点和标杆。
看着这些铁甲精锐在训练中展现出的强大防御力和冲击力,新兵们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渴望,这无疑极大地激励了所有人的训练热情。
陈阳手下这三千人马,披甲率竟超过一半,在这乱世之中,已堪称一支令人不敢小觑的精锐力量。
赵疤子的炮队选拔更是别开生面。
他不看资历,只看天赋和力气。谷内空地上,摆开了石锁、磨盘,应试者需能轻松提起,还需通过赵疤子设计的几道考验眼力和脑子的关卡。
最终,他挑选出了三十馀名臂力惊人、头脑也算灵活的苗子,其中甚至有几个是刚入谷不久、原本是铁匠学徒或农家出身的年轻流民。
在陈阳的亲自指导下,这支新生的炮兵队伍开始了神秘而严谨的训练。
他们学习识别风向风速,用简陋的工具测量距离,估算不同装药下的弹道,反复练习清理炮膛、装填火药和炮弹的标准化流程。
那三门被油布严密复盖、由心腹日夜看守的红夷大炮,虽然依旧沉默,但它们冰冷沉重的炮身,以及炮兵们日渐熟练的操作,让黑石、王五等高级将领心中都踏实了许多。他们知道,这将是未来对抗清军大规模进攻的杀手锏。
周铁柱的工坊区规模扩大了数倍,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风箱的呼啸声日夜不息。
依据陈阳提供的【初级火药生产工艺】,他划出了独立的“火药坊”,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工匠和一批学徒,开始了艰难的摸索。硝土的提纯、柳木炭的烧制、硫磺的精炼,每一步都伴随着失败和危险,好几次小规模的爆炸让工匠们灰头土脸,但无人退缩。
他们知道,头领对火药的须求极为迫切。
另一边的冶铁区,高炉按照改良要点进行了改造,虽然出铁量的提升还不明显,但周铁柱能感觉到,铁水的品质似乎更加稳定了,这让他对打造出更精良的武器充满了期待。
沉文渊和张魁面对的压力则是人口爆炸式增长带来的后勤挑战。
新兑换的高产土豆和红薯良种被像宝贝一样对待,选择了谷内阳光最充足、水源最便利的几块土地作为试验田,由老农精心照料。
山谷深处,新的居住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拓展,简易的木屋和窝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开始挖掘半地穴式的“地窝子”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季。
仓库里的物资被反复清点,沉文渊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计算着如何将有限的粮食、盐巴、布匹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整个谷内,弥漫着一种紧张有序、充满生机的气氛。
然而,这高速发展的平静之下,潜藏着巨大的忧虑。
十日后,侯三派出的第一批快马信使带回了北方的消息,瞬间给这蓬勃的景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信使满身风尘,嘴唇因干裂而渗出血丝,冲进议事堂时几乎脱力。他带来的消息让所有内核人员瞬间放下了手头的事务,齐聚于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头领!各位当家!”信使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惊悸,“侯三爷命我等拼死回报!北面……北面情况极其不妙!建奴豫亲王多铎率领的主力大军已攻破淮安,兵锋直指扬州!江北四镇,刘泽清、刘良佐之辈或降或溃,全无抵抗!唯有史阁部(史可法)独守扬州孤城,外无援兵,内乏粮草,形势……形势危如累卵啊!”
他喘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沿途……沿途已能见到小股清军游骑,像梳子一样扫荡乡野,还有……还有越来越多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哭喊连天,道路都被堵死了,混乱不堪!那景象……太惨了……”
尽管陈阳早已通过系统公告和先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