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彻底陷入了崩溃。
八旗兵虽然悍勇,但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也无法挽回败局,只能被溃兵裹挟着向后败退。
玛迩赛在亲兵的保护下,砍翻了几个溃兵,却无力回天,看着火光冲天的大营和漫山遍野溃逃的士兵,他双目赤红,一口鲜血喷出,几乎坠马。
“陈阳!我必杀汝!”他发出不甘的咆哮,最终也只能被亲兵架着,狼狈不堪地向后逃窜。
陈阳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追击!尽量杀伤溃兵!缴获军械!”他下令道,同时目光锁定了远处那杆代表玛迩赛的将旗。
他再次张弓,深吸一口气,将新获得的箭术发挥到极致,瞄准了那在火光和溃兵中若隐若现的旗帜下方,那个被亲兵簇拥着的身影。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
这一箭,穿越混乱的战场,带着陈阳的决绝与破阵营的愤怒,精准地没入了玛迩赛的后心!
玛迩赛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箭簇,随即栽落马下。
主将阵亡!
本就崩溃的清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漫山遍野地逃窜而去。
砺剑谷前,尸横遍野,火光熊熊,映照着屹立在战场中央的陈阳,以及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却目光灼灼、激动万分的破阵营将士。
天光渐亮,硝烟与晨雾混合,弥漫在砺剑谷口,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昨日还杀气腾腾的清军营地,如今已是一片狼借的废墟,馀烬未熄,黑烟袅袅。
谷口前的空地上,层层叠叠铺满了清军的尸体,破损的旗帜、丢弃的兵刃、散落的箭矢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昨夜战斗的惨烈。
破阵营的士兵们正在战场上忙碌着。他们虽然疲惫,脸上却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和自豪。
一部分人在军官的指挥下,谨慎地清扫战场,补刀未死的敌人,收缴一切可用的军械——完好的刀枪弓矢,破损但能修复的甲胄,甚至清兵身上携带的干粮和铜钱。
另一部分人则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将阵亡同伴的遗体抬回谷内,准备统一安葬。
陈阳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俯瞰着这片属于他的战场。
布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紧贴在身上,但他毫不在意。这一战,破阵营真正打出了威名,也打出了生存的空间。
“头领!”黑石大步走来,虽然左臂吊着绷带,但精神头十足,声音洪亮,“初步清点完了!光是谷口前能数的鞑子尸体就超过四百具!其中真鞑子至少有五六十!缴获的完好刀枪超过三百把,弓弩上百张,箭矢无数!还有几十领棉甲和皮甲!粮食……可惜了,大营烧了大半,只抢出来不多。”
王五和赵疤子也走了过来,脸上都是喜色。
王五补充道:“咱们的伤亡也统计出来了,阵亡八十九人,重伤四十三,轻伤……几乎人人带伤。但比起鞑子的损失,咱们这仗赚大了!”
以不到两百人的绝对伤亡,换取数倍于己的杀敌战绩,并击溃数倍于己的敌军,阵斩敌方主将,这无疑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陈阳点了点头,目光沉静:“阵亡的兄弟,都是好样的。厚葬,立碑,他们的家眷,谷内供养终身。重伤的兄弟,不惜代价救治。”
“是!”三人肃然应命。
这时,侯三也带着几个纵火的兄弟回来了,几人虽然满脸烟灰,身上还有擦伤,但眼神亮得吓人。
“头领,任务完成!烧了鞑子大半粮草和营帐,可惜没找到玛迩赛的帅帐具体位置,让他多活了一会儿。”他嘿嘿笑道,随即看到众人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
赵疤子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道:“老侯,你还不知道吧?玛迩赛那老小子,被头领一箭射穿后心,见阎王去了!”
“什么?!”侯三又惊又喜,看向陈阳的目光更加崇敬,“头领!您真是……真是神了!”
陈阳微微一笑,没有居功,转而问道:“溃兵动向如何?”
侯三立刻收敛笑容,回道:“大部分往金华府方向溃逃了,建制全无,估计没几个月缓不过来。咱们是不是……”他做了个追击的手势。
陈阳摇头:“穷寇莫追。我们兵力有限,守住砺剑谷,消化战果才是首要。而且,经此一败,清廷下次再来,恐怕就不是几千兵马这么简单了。”
众人闻言,兴奋之情稍敛,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击败玛迩赛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可能还在后面。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了喘息之机。”陈阳话锋一转,语气坚定,“黑石,抓紧时间整编部队,将缴获的装备优先配发给有功之士和表现勇猛者。王五,协助沉文渊,将缴获的物资登记造册,统一分配。赵疤子,带人加固所有防御工事,尤其是被投石机损坏的地方。侯三,你的哨探向外放出五十里,严密监视金华府乃至杭州方向的任何动静!”
“是!”众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陈阳则独自走向谷内深处,那里,三门被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红夷大炮,正静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