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蔡瑁,却一脸不以为然。
话音方落,刘表却摇了摇头:
“德圭此言差矣,这刘玄德虽出身寒微,吾观之却绝非泛泛之辈,其能有今日之势,更非侥幸。”
“二袁可称天下最强,吕布骁勇无双,那曹操亦非善类。”
“这刘玄德能先后击破这四人,于夹缝之中异军突起,抢得了两州之地,能是单凭侥幸吗?”
蔡瑁语塞。
一旁蒯越微微点头,附合道:“主公言之有理,这刘玄德确有枭雄之姿,绝非平庸之辈。”
“听闻其谋主边哲,更是奇谋诡绝,传言有麒麟之才,王佐之能。”
“刘备自得此人,方如潜龙出渊,一飞冲天而不可收拾。”
听得“边哲”之名,刘表眼神微微一动,喃喃道:“吾虽与边元礼交情不深,却让有过数面之缘,未想到他竟有这般一位麒麟之子——”
刘表本为兖州人,对州名士豪杰,自然是了如指掌。
显然边哲这个异数,是他始料未及。
一番啧啧称奇后,刘表重新端详起手中邀帖,却面露疑色:“只是这刘玄德,邀天下群雄往酸枣会盟,这又是欲在何为?”
蒯越眼眸转了几转,捋髯说道:“这刘玄德现今手握充徐两州,雄踞中原,越料其已不甘屈尊于袁绍之下。”
“他将会盟之地选在酸枣,明显是要效仿袁本初当年讨董会盟旧事,他是要取代袁本初,欲做关东群雄盟主。”
“此人之志,只怕不在一州两州,而是志在与袁本初争夺北方霸主之位!”
刘表眼神微微一凛。
那可是袁绍啊,云端之上的人物,连他这个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都发自内心的只敢仰望。
刘备竟敢与之争霸北方?
这得何等自信,才敢有如此狂妄野心。
“我看此人,当真是不自量力,充州小胜了袁本初一仗,当真以为就有了与之争夺北方霸主的资格了么?”
“若非袁本初意在集中全力对付公孙瓒,我料断不会容他轻取兖州。”
蔡瑁却嗤之以鼻。
刘表不作表态,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邀帖,却面露尤豫:“那依尔等之见,刘玄德这会盟之邀,吾当如何回应?”
蔡瑁自然是反对。
你刘表乃根本苗正的汉室宗亲,凭什么去给一个织席贩履出身的同宗捧场,还奉其为盟主?
半分利处没有,还得罪了袁绍,何必呢。
“主公,越以为主公却当派兵往酸枣会盟。”
蒯越却与蔡瑁唱起了反调,抬手向北一指:“今吕布已占据宛城,正招兵买马,大有要抢占我整个南阳郡之意图。”
“而孙策为曹操赶至豫章,对我江夏郡似乎也有入寇之心。”
“此二人一南一北,徜若对我荆州用兵,则主公将面临两面受敌威胁。
“此二人皆是骁勇之徒,越恐单凭我一己之力,难敌其二人夹攻。”
“若主公响应刘玄德所邀,派兵北上酸枣会盟,便可结好刘玄德,可借其之势来牵制吕布,便能缓解我北面所受威胁。”
“此乃远交近攻之道也。”
刘表站起身来,目光审视着屏上所悬地图,若有所思。
良久后,微微点头,拂手道:“异度言之有利,结好刘玄德于我荆州有利,得罪袁本初他却鞭长莫及,奈何不了吾。”
“就依异度之计,派一支兵马北上酸枣,响应刘玄德会盟之邀便是。”
刘表决意已定,蔡瑁自然不好再反对。
接下来便是派谁去会盟。
刘表乃一州之主,自然不能亲往,便打算令蔡瑁代其北上。
蔡瑁一听便慌了。
此去会盟,可是要跟着刘备去干西凉军啊。
西凉军有多凶悍,天下人皆知。
这要是稍有个闪失,岂非有性命之忧?
蔡瑁眼珠转了几转,忙道:“此去酸枣,要经过南阳,主公若令瑁或我荆州大将率军前去,势必会引起吕布警剔,只怕会与之起冲突。”
“瑁以为,择一声名不显之将,率千馀兵马北上会盟足矣。”
“如此既响应了刘备相邀,又不会引起吕布警觉拦截,徜若将来战事不利,折损了这千馀兵马也无伤大雅,可谓一举三得。”
刘表微微点头,遂道:“德圭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可派何人前往会盟?”
蔡瑁松了一口气,不假思索道:“瑁帐下有一校尉,名为魏延,瑁以为派此人前去最为合适。”
魏延?
刘表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一时片刻却又记不太清,想来在军中也是无足轻重o
于是刘表也不再多问,拂手道:“好,就依德圭举荐,便派这个魏延率一千人马,北上酸枣,替吾与刘玄德会盟便是。”
蔡瑁欣然领命。
这个魏延,素来心高气傲,不懂得迎逢上意,可称得上是个刺儿头。
自己不用冒险千里迢迢往充州,又顺手打发了这么个刺儿,一石二鸟啊——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