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威风自矜身份的也多。然后今天送女官,明天送侍妾,你不能反对只能受着……
想起来,就觉得暗无天日。
一头扎进老太太怀里,她嘀嘀咕咕说:“祖母,我只给表兄理账,行吗?一踏进王府,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住在那里的人。”
老太太让她先不急,“官家未必没有打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另给君引指婚了。你呢,这阵子平常心看待,万事顺其自然,不要因心里彷徨,表兄妹间反倒闹生分。其实不喜欢那个宅子,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这个人。有句话叫爱屋及乌,等你心里有他了,还会嫌弃他的宅子太大?”
说到这里,连她自己也发笑,拿宅子来说事,实在莫名得很啊。
很多事情,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通常等等,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总之这两天她找到了活儿干,家里新聘了位西席,她只去见了见礼,连课也没顾得上听,专心致志回抱厦里忙了一整天。
傍晚自心来了,眉飞色舞向她描述起今天的见闻,抓着自然说:“我看出来了,四姐姐对这位新来的西席有意思。”
自然连头都没抬一下,“别胡说,那位先生刚来。”
自心道:“有没有意思,和来了多久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一见钟情吗?”
自然嗤笑了声,在她看来自心就是个孩子,她的那双眼睛洞察一切,洞察完了,就添油加醋渲染一番。
“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她老气横秋地说,“画本子少看些,书上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自心却不服气,“我看得真真的,四姐姐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新先生,巴巴儿问他,为什么会到府里来教书。那位先生搪塞不过才说出来,说自己是通威十六年的榜眼,已经拜了官,没想到上任半个月父亲就过世了,只好回去守制三年。等到回来述职,母亲又死了,又是三年。六年下来物是人非,早就没了当年的志向,干脆辞官专心做学问。后来爹爹打听着了他的下落,特地登门拜访,才把他请到家里来的。”
自然听了个大概,等到手上的册子核对完才道:“三年又三年,年纪应当不小了。通威十六年,和哥哥是同年。”
自心道:“看上去也同哥哥差不多岁数。”
哥哥二十八,这么算来,新先生二十二就中举入仕了,要是没有接连的丁忧,原本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不过自然并不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她规整一下身旁的账册,已经完成了三本,剩下的再有两天就可以交差了。核对的过程中发现出入有误和滥支的,都记录在侧,等送回王府时,再由家主处置发落。
当然,她忙活的这些天,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心,一天要来两回,每次见她算盘珠拨得噼啪响,只好灰心丧气回去。现在总算盼到她能撂下手,不管还剩多少没忙完,自心都决定拽她完成目下更紧要的事了。
“园子里的茉莉花开了,回头咱们上葵园摘花去吧。不是早就说了要做茉莉糖霜吗,等到请客小聚的时候,拿来点缀糕点或是泡茶都相宜。”
自然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要不是她提醒,险些错过了。
看看时辰,快要昏定了,便进卧房换了件衣裳,顺便提了只小花篮出来。
正打算下台阶去葵园,鞋刚穿上一只,彭嬷嬷又送了信件进来。信封上仍旧是五姑娘妆次,这回换了月白的薛涛笺,上等的漆烟墨在信纸上莹然发亮——
“昨夜晚归遇月,清辉满地,于廊下独酌半盏米酒,料想如此好月色,你那边应也能见。”
自然托着信笺,有点愣神。晚归、独酌,还有月色……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身影,孤零零背靠抱柱,坐在栏杆上的样子。
之前收到的短笺,通过文字能看出写信人内心坚定且从容,三言两语,有抚平惊涛的气度。然而今天这封,字里行间透出寂寥,仿佛孤独了太久,信里有时自言自语,是因为他无处能够倾诉。
自然踢了鞋,把篮子交给自心,自己返回内寝,仔细把信收进信箧里。
这漆烟墨名贵,加入了珍珠、金箔、麝香等,反复捶打十万杵才做成。因此只要沾染过信件,指尖就会留有余香,走上一程,还会不时抬手嗅闻嗅闻。
自心有时候很不理解自然那种出奇的好耐心,要是换作她,今天信送到她手上,明天她就想办法把写信人挖出来了。
“这人到底是谁,你一点也不好奇吗?”自心感慨,“只给你写,从来不要你回信,二位可真是一个赛一个地沉得住气啊。”
说实在的,自然也开始留意了,薛涛笺、漆烟墨,还有平日的澄心堂纸,都能看出这人出身不低。但究竟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少,她始终无法窥破。自己是闺阁里的姑娘,不常与外人有交集,至多不过和自心一起溜上瓦市吃吃喝喝,实在想不出,那人给她写信,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了一圈,毫无头绪,倘或下次信里再有行踪,她也动了寻根究底的心思了。
不过眼下还是制作茉莉糖霜要紧,昏定的时候也惦记着,不知花开了几分,是含苞还是完全盛放了。
东府的李大娘子,忽然向老太太回禀了一个消息,“母亲,上回我同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