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坚持要半只,别说肉铺老板,就是林桃都有点儿惊:这得多少钱!知道陈大嫂挣了钱了,可也不能这么造吧!
但时锦坚持,林桃嘴巴动了几回,都把劝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而肉铺老板却实在是为难:“这……吃的完吗?”
时锦点头,眼睛只盯着肉看了:“吃得完!”
肉铺老板犹豫了一会儿,才给时锦称重。一只羊杀出来也就是八十来斤,半只羊,就是四十多斤。一斤肉二百六十钱——
一万零九百二十钱。
肉铺老板看向时锦,再度确定了一遍:“真要这么多?”
时锦点头,然后当场数钱——当然这么多钱不可能都给铜钱,不现实。
而且,这么多钱揣身上,不得压死她!
所以时锦只给了九百二十钱,剩下那一万钱,给的金子。
小小的一粒金豆子。
差不多正好。
多余的,时锦也没要肉铺老板找,直接让老板给弄点猪肉来抵。明天再来拿。
这年头,羊肉最贵。其次是鸡和鸭以及鱼。最便宜的是猪肉。
肉铺老板一口答应下来,牙花子都咧出来了——大主顾啊!
这下,肉铺老板对于时锦要求他帮忙分肉的活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十分贴心。
时锦要吃手把肉,肉铺老板自己就给她挑出最合适那一部分。
剩下的骨头,也都帮忙剁了。肉也切成小块。
足足忙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但肉铺老板一点也不觉得累:人家都没讲价!甚至没抹零!
等肉都弄好了,时锦这才让肉铺老板把肉都给自己放进篮子里,篮子又用盖上,这才牵着骡子出城回营地。
时锦今天出门时候就跟炊事班说了,今天做蒸饼。
所以当时锦回去的时候,营地里一片热腾腾的景象。
蒸笼冒着热气架在锅上,摞了好几层。
时锦一回去,就得到了新鲜蒸饼的投喂——炊事班的人都是孩子和妇女,现在野菜也没有可挖的,她们只能做吃食,一个个也很舍得下力气。
所以那蒸饼甚至是水光肌的。
咬一口,都是面香味,而且还很嚼劲,实实在在的。
时锦把羊肉给了炊事班,然后告诉她们,一锅全炖了。
除了那一大块手把肉是她的,其他的全都分下去大家一起吃。
今天喝羊汤,吃羊肉,就蒸饼!
甚至,刚才那肉铺老板还贴心赠送了一把芫荽和葱!正好全撒里头。
这个吃法,把章氏她们几个炊事班的人都惊呆了。
章氏忍不住问了句:“陈大嫂,今天吃这么好……没别的事吧?”
时锦笑:“没别的事。就是庆祝一下咱们终于走到渔阳了。都还活着!而且吃完这一顿,接下来就要干活了!”
章氏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吃完这顿就没有下一顿了就行!
唯一一点忧虑打消了之后,章氏也忍不住高兴起来:有肉吃!还有蒸饼吃!这吃得比过年还好啊!
整个营地都是喜气洋洋的。
人们都空前地情绪高涨,干活儿也带劲!
时锦去见了方菊。
方菊今天已经彻底不烧了。
孙大夫给她把过脉,确定她已经好了。
方菊看见时锦,就赶紧问了句:“大嫂,我咋听说要吃肉?”
时锦点点头:“对,要吃肉。庆祝一下咱们活着走到了这里,终于要安顿下来了。所以买了半只羊庆祝一下。”
方菊有点心疼钱,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那给东子和小安多吃两块。他们都还要长身体呢。”
“管够。”时锦坐在床边的板凳上:“菊花,你今天也多喝点汤,多吃几块肉。过个两三天,就能接着喂奶了。”
她知道这几天方菊最惦记什么。
哪怕发着热,方菊也坚持一涨奶就挤奶,为的就是别让奶回了,等好了就继续给小酥饼喂奶。
一听到这个,方菊顿时人都精神了三分:“好。”
“再给你留一些,今天晚上你多吃一顿宵夜,明天早上也继续喝羊汤。等明天下午,估计就能吃上猪肉了。”时锦又看了一眼针线簸箩:“还有,病了就少做针线。小酥饼长得快,很快就不能穿了,现在够穿就行。”
小婴儿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这才刚出生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和刚出生那会儿大大不一样了。
方菊笑了笑:“我没给她做。她够穿的。我这是给大嫂你做的。你天天在外头跑,出汗多,外头衣裳没法多换,里头小衣裳可以换勤些。”
时锦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最后只能叹一口气:“菊花,你别光想着我们,你得多休息,把月子坐好。不然老了要受罪的。”
其实在她看来,方菊忽然生产,真的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这个月子,根本就没坐好。
而且还碰上了洪涝,一路奔波不说,还染病。
时锦每天都怕方菊扛不住——尤其是在路上,一直蹚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