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打着手电,畏畏缩缩,又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兴奋,正小心翼翼地穿过墓园的边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那股子“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的劲儿,和我来时一模一样。
他越走越近,手电光已经开始在我周围的墓碑上乱扫。
冰冷的绝望和一种畸形的、被命运玩弄的荒谬感攫住了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铁锈堵住。
然后,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贴着那股子从他身后吹来的、带着墓穴寒意的夜风,飘了出去,平滑,冰冷,没有一丝活气,和昨晚我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不过是坊间传言罢了。”
那身影猛地一僵。
“死人才不会离开自己的棺材呢。”
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柱滚了几下,熄灭了。黑暗中,我只听到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然后是连滚爬远、疯狂践踏荒草的声响,迅速消失在死寂里。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风穿过老树的呜咽。
我依旧坐在冰冷的石碑上,一动不动。袍子上的霉味仿佛已经浸透了我的皮肤。抬起头,星空在头顶无声地旋转,浩瀚,冷漠。它们见证着一切,又沉默着一切。
我来了,我看见了,我……留下了。
成为了这闭塞之地,永恒传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