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那一晚,声音没有出现。死一样的寂静,反而更让人窒息。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找房子。我必须立刻搬走。
中介带着我跑了一天,精疲力尽。傍晚回到公寓,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住我隔壁单元的老太太,平时很少碰面。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阿姨,有事吗?”我勉强挤出个笑容。
老太太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姑娘,你住这里,晚上……没听见什么怪声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唉,造孽啊……以前住你这屋的,是个带小孩的女人,那孩子,听说脑子不太好……女人后来……想不开,在那边的树上……”她指了指院子角落一棵枯了一半的老槐树,“孩子也没了,说是送回老家,也没人再见过……作孽啊……”
她摇着头,蹒跚着走回了自己家。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带孩子的女人……孩子……死了……
难道……
我不敢想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我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用耳塞死死堵住耳朵,被子蒙过头顶。
可是,声音还是穿透了一切。
哒。
哒。
哒。
它又来了。
而且,这一次,声音移动了。它从天花板,慢慢地,移到了……卧室的门板上。
哒、哒、哒。
就在门外面。
我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了。恐惧攥紧了我的喉咙。
然后,那东西停了下来。
一片死寂。
就在我以为它走了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是隔着门板,那声音,仿佛就贴在我的耳边,带着冰冷的、湿漉漉的气息。
那声音,我熟悉到刻骨铭心,柔软,带着点小女孩特有的娇憨。
是我女儿的声音。
我女儿,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永远离开了我。
那声音用她的语调,轻轻地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祈求:
“妈妈……”
“拉我下来——”
那声音贴着门板,带着哽咽的尾音,与我记忆深处女儿的呼唤分毫不差。一瞬间,恐惧的坚冰被一股巨大的、蛮横的暖流冲碎。是三年来夜夜啃噬我心肝的思念,是无数次在梦中想要触碰却只能摸到一片虚空的痛苦。
我的女儿……我的夭夭……
“夭夭……是你吗?夭夭!”我猛地扯下耳塞,从床上一跃而下,几乎是扑到门边,手按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理性在尖叫,告诉我这是假的,是陷阱,是物业王经理和邻居老太太口中那个“东西”的把戏。但情感,那濒临崩溃的、属于一个母亲的情感,已经彻底决堤。
“妈妈在这儿!夭夭,你怎么在上面?妈妈怎么拉你下来?”我语无伦次,贴着门缝急切地问,完全忘记了监控里那个倒悬的、扭曲的可怖形象。
门外沉默了一下,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多了一丝微妙的、冰冷的困惑:“妈妈……你怕我?”
“不!妈妈不怕!妈妈怎么会怕你!”我急切地否认,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拧动了门把手。就在门即将开启一条缝隙的瞬间,客厅窗外骤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是轰隆一声炸雷。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门外的一角——
空无一人。
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嗒作响。
那股攫住我的狂热瞬间冷却,理智回笼,冰冷的恐惧再次浸透四肢百骸。我猛地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刚才……刚才我差点就……
“妈妈……”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是从天花板传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擦的噌噋声,“你开门……我看不见你了……”
我抬起头,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上,靠近原来那个角落的位置,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水渍般的污痕。那污痕越来越深,渐渐勾勒出一个倒悬的、蜷缩的人形阴影,就像一张浸了水的旧照片,正在显影。
它不再模仿我女儿的声音,而是发出一种混合着许多杂音的、非男非女的嘶哑低语:“……冷……上面……好冷……吊着……好痛……”
我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但或许是极致的恐惧超过了某个阈值,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勇气,或许是那声“妈妈”勾起了我无论如何也想要一个答案的执念。
我盯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阴影,用尽力气颤声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为什么……要学我女儿说话?”
那阴影似乎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