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替的夜幕笼罩着大地。
情绪的崩溃波动耗尽温嘉月所有力气,她半跪在病床边用沙哑的声音承诺着:“岚姨,偃铭会好好的,您放心。”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擦干泪痕起身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偃铭没有走近,而她也在隔着几步距离时停下。
沉默对视中,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时间在穿堂而过的晚风中流逝,过往的记忆不论好与坏都宛如一场无声的老电影在两人对视中快速略过。
“阿月。”偃铭走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说:“她离开时候有问到你。”
温嘉月静静地注视他的眼睛,问:“嗯,岚姨问了我什么?”
“记不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偃铭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他,温嘉月主动握住了那只短暂触碰后又向后退缩的手。
他的手很大,温嘉月和之前一样只是轻握住他的食指。
指尖脉搏跳动中,温嘉月听到他暗哑的声音:“阿月,我只有你了。”
亲人的离开,斩断了他与那座海边小镇最后一丝牵绊。
纠缠多年,最后到头来好像只是一场荒唐梦。
而现在,梦醒了,他却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偃铭,你不止有我。”温嘉月在他垂头压近时抬手揽上他的后颈。
手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着,这样亲昵的举动独属于他们两人。
“你还有昂霄。”温嘉月继续说道。
偃铭低垂贴近的额头抵在她削瘦的肩头,摇头回:“不一样的,你和他不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偃铭不愿听到,那句话现在的他根本承受不住第二次。
站直身子,偃铭双手紧紧握着温嘉月的肩头,温热的掌心被凸起的骨头硌得生疼。
“没有可是。”他又说了一遍。
叹息一声,温嘉月也静静回看着他。
她就只是这样站在偃铭面前,对于偃铭来说就是足矣照耀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
“阿月,你喊喊我的名字好不好?”偃铭问。
温嘉月没有拒绝,一声声轻唤着他的名字,低哑的声音一遍又一声。
关于这天晚上的记忆温嘉月停留在这里,等醒来时,入眼一片洁净的白。
鼻息间消毒水的气味已经告诉她此时在的地方。
费力抬起手臂,窸窣声响惊醒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的贺念。
半睁着眼睛看着已经醒来的人,贺念不顾酸麻的双腿,站起身就往病房门冲去。
听着她喊护士的声音逐渐变远后,温嘉月自己撑着坐起了身子。
视线看向一侧的窗外,入眼依旧是浓重的夜幕。
很快,贺念喊来了医生和护士。
检查时,她站在病床另一侧一直关注着医生的神情,双手也紧紧绞在一起。
直到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后,贺念才红着眼睛仰头长呼出一口气。
送走医生,温嘉月问她:“今天是几号?”
贺念拿过靠枕放在她身后,手下的动作不停,口中回了她一个具体日期和时间。
知道只是过了一天时间,温嘉月这才松下刚才的紧绷。
她害怕错过岚姨的葬礼。
生前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送别的机会如果再缺席,她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放好靠枕后,贺念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对温嘉月问:“姐,你要见他吗?”
“见谁?”温嘉月转回看向窗外夜幕的视线,问道。
“偃铭。”贺念很轻地说出这个名字,见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情,贺念继续说:“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他有来过几次,直到晚上才多待了一段时间。”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快速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不让他进来的,我和苏苏姐都有让他进来,可是他都拒绝了。”
每次来都只是在病房门外靠在墙上安静的站一会。
“贺念。”
“嗯?我在。”
温嘉月看了一眼门外,“你出去帮我告诉他,就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他回去安心处理事情。”
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后,贺念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你不见见他吗?”
“不了。”温嘉月摇头:“现在不合适,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她,贺念小声地呢喃:“真的不要见一面吗?我可以出去的。”
她的声音太轻,温嘉月并未听清。
刻意在床边磨蹭耽搁了一会,见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贺念才转过身朝外面走去。
病房门外,贺念抬头看着站在墙边的人,在他走近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时开口一字不差地转述了刚才的话。
听完,偃铭收回视线。
点头道谢,然后和前几次一样没有说任何话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要再次叹气的贺念在余光中看到了屋内人望过来的眼睛。
“感情……还真的是复杂啊!”在心中惆怅一样地说完这句话,贺念没有推门走进病房,而是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