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弟子大比,如期而至。
相较于外门弟子的野路子混战,内门弟子的比试,显然更有看头。
擂台之上,剑气纵横,掌风呼啸,每一场对决都精彩纷呈,引得台下看客阵阵喝彩。
而比擂台之上更精彩的,是观众席角落里,那个死灰复燃的赌局。
张管事在林啸云用半葫芦酒“晓之以理”后,又悄悄把盘口开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规模小了很多,也隐蔽了很多。
雅间内,顾小九正紧张地盯着窗外,手里死死攥着一把银票。
“念舟……小祖宗,”她声音都在发颤,“你确定要压那个刘师兄?他赔率一赔十二啊!他的对手可是号称‘内门第一快腿’的张冲,大家都说刘师兄撑不过十招!”
被称作“小祖宗”的夜念舟,正端正地坐在主位上,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他面前没有放着零食,而是一本摊开的、记录着内门弟子信息的册子。
他头也不抬,奶声奶气地吐出两个字:“就压。”
顾小九心一横,牙一咬,对门外候着的小厮道:“去!三号擂台,全压刘师兄胜!我们手里所有的活钱,全押上去!”
小厮领命而去。
雅间里,顾小九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赌钱,是在赌命。
林啸云则靠在太师椅上,拎着酒葫芦,闭目养神,仿佛输赢与他毫无关系。
三号擂台的比试开始了。
果不其然,张冲的腿法快如闪电,漫天腿影几乎将刘师兄完全笼罩。
刘师兄守得极为辛苦,左支右绌,好几次都险些被踢下擂台,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顾小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看向夜念舟,却见那小不点依旧在慢悠悠地翻着册子,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
“他……他要输了……”顾小九的声音带着哭腔。
夜念舟终于翻过一页,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
“还没。”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擂台上久守必失的刘师兄,在又一次狼狈地躲开一记鞭腿后,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张冲见状大喜,抓住这个机会,一记威力万钧的“旋风扫叶”横扫而出,直取刘师兄下盘,欲一招定胜负!
“完了!”顾小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咔嚓”一声骨骼脆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嚎!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擂台上,原本要摔倒的刘师兄,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转身体,在张冲的腿扫到面前时,不闪不避,反而用自己的膝盖狠狠地迎了上去!
那一记“旋风扫叶”,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刘师兄的膝盖骨上!
张冲抱着变形的小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而刘师兄,只是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对着裁判拱了拱手。
“承让。”
全场死寂。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我的天!这是什么打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屁!你看那刘师兄,膝盖上怕是练了什么横练功夫,硬得跟铁一样!他是故意示弱,引张冲上钩的!”
雅间里,顾小九已经彻底石化了。
直到小厮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大钱袋冲进来,兴奋地喊道:“中了!我们中了!翻了十二倍!”
她才如梦初醒,颤抖着手抓起一把银子,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的钱……我的钱又回来了!”
……
与此同时,高台主座上。
夜辰的脸色很不好看。
林穗穗被禁足,他身边的位置空着,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擂台上的比试精彩纷呈,他却一招都没看进去,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听澜小筑的方向。
心里,有些烦躁。
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她毕竟也是为了宗门,方法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出发点是好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夜玄天忽然凑了过来,低声笑道:“怎么?想媳妇了?”
夜辰耳根一烫,嘴硬道:“没有。”
“没有你老往那边看什么?”夜玄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年轻人,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把人关起来,算怎么回事?传出去,还以为我天玄宗的宗主,会家暴呢。”
夜辰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没有家暴。”
“那你还不快去把人哄回来?”夜玄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看人家念舟,才四岁,就知道心疼他娘。你这个当爹的,还不如个孩子。”
夜辰沉默了。
他确实……有些后悔了。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管理宗门府库的执事,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附在玄明长老耳边,神色慌张地说了些什么。
玄明长老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他看看夜辰,又看看夜玄天,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何事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