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了韩熙载一番,萧弈由此心念通达,往外走去。
周娥皇小步追上,道:“你这人可真狂,就如此看不上我们江南人?”
“并非如此,相反,我很喜欢江南的生活,可也许就是它太过安逸了,少了那股一统天下的气势。”“一统天下就那般重要吗?”
萧弈停步,侧头看向周娥皇,反问道:“你呢?你立志要当皇后?这么快就觉得天下不重要了?”“我只奇怪,你为何放着楚王不当,也想回中原辅佐郭威一统天下?一片公心吗?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萧弈欲言又止,最终是没有把心中所有想法脱口而出。
成大事者,行事不密是大忌。
“陛下待我有大恩,我自不能忘恩负义。且自唐乱以来,天下分崩离析,民不聊生,一统为大势所趋,有生之年能投入如此名垂青史的大业,我自不能放弃,你们这些南唐小朝廷之人,偏安一隅,妄想螳臂挡车,竞想动摇我心?没用的。”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他是很认真在说的。
偏偏周娥皇却是噗嗤一笑。
“你笑甚?”
“笑你学伪君子,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嗯?”萧弈疑惑道:“你觉得我说的不真心?”
他分明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
周娥皇却问道:“可我听说,是你对郭威有恩,你救了他家女儿。对了,郭小娘子可曾成亲了吗?她多大年岁?漂亮吗?”
“你如何得知的?”
“周伯来了,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来源。”
“少做些没用的事吧。”
萧弈一句话就把话题岔开了。
说着,他已出了驿馆,道:“你不必送了。”
“哦。”
周娥皇似意犹未尽,又跟上两步,问道:“你既不信韩熙载,那打算如何应对?”
“无甚好应对的,我承认他聪明,那就不与他过招,任他如何花言巧语,我不为所动,让他老老实实把和约谈了,各回各家。”
萧弈知道,一旦与韩熙载智斗,难免吃亏,可只要不斗,他就赢了。
他自觉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可周娥皇脸上却立即浮现出失望之色。
“这般急着各回各家?开封就那么好吗?”
“怎么?金陵不好吗?”萧弈反问道:“莫非是因为吏治腐朽、风气败坏?”
周娥皇被气笑了一下,嗔道:“谁与你打岔了?一点都不好笑。”
“走了。”
萧弈潇洒挥手,走了两步。
忽有所感,一回头,只见周娥皇还立在那里。
他遂停下脚步。
“怎么?”
“天色尚早,何不今日就去铜官窑村?兴之所至嘛,择日不如撞日。”
周娥皇的邀请随意自然,萧弈并未有感受到压力,点头应下。
“也可以。”
他觉得自己挺坏的,只要美貌女子没有提出要求,没表现出想要独占他的心意,彼此总能欣然相处。周娥皇大抵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不再多劝他留在楚地,只是撒娇般地提出了些小要求。
“我想骑白马。”
“好,白马就送给你吧,你载回去。”
“哼,那是你的吗?分明是你从刘节帅那偷来的。”
“凭本事偷的,如何不是我的?”
“好吧,那我也是凭本事要来的。”周娥皇得意而笑,道:“我还想喝甜酒。”
“这是酒鬼啊,好吧,绕的也不远,但我没带钱,你有吗?”
“你为何总不带钱?”
“揣身上跑动起来叮叮当当的不方便,我更习惯纸币,要是能扫一扫就更方便了。”
“何谓扫一扫?”
“把手伸出来。”
周娥皇依言摊出一只小手,摆在萧弈面前。
“滴,到账一百钱。”
萧弈倒不是恶趣味想要逗她,只是有些怀念过往的生活,自娱自乐一下。
“好了,前几日向你借的钱还你了。”
“什么呀?你这个无赖。”
分明是一件周娥皇不可能理解的无聊小事,可她偏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笑魇如花,追着他轻轻捶了两下。
“欠我的钱,我都记在账上,你赖不掉。”
打打闹闹,两人回宣慰使府牵了马匹,赶往铜官窑村。
抵达时已是午后,他们都有些饿了,本以为只能嚼巴一些带的干粮,然而,周娥皇四下看了看,忽抬手一指,惊喜地道:“咦,有摊子。”
村口热闹了许多,几个农夫正在把原本倒塌的石碑竖起来。
因返乡的村民与过往的行商多了,路边支了几个卖茶水的小摊子,也卖些吃食。
“过去吃些热乎的。”
“好呀,我想吃那个,看着热气腾腾的。”
周娥皇说的是个挂着“常婆豆腐”的摊子,可走近了一闻,却闻到一股味,卖的原来是臭豆腐。萧弈有心尝尝,正要招呼摊主端上两碗,周娥皇却是又拉了他一下。
“太臭了,我不要吃。”
“来都来了,那我吃。”
“你也别吃。”
周娥皇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