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列阵(感谢“aa小舞小舞”的盟主打赏)
十一月十七,刘子陂。
这一带地势开阔,略有缓坡起伏,利于大军展开,但雪窟窿与积雪复盖的树枝也容易绊倒马蹄。
天不亮,先锋军已赶到,熟悉地势,布置战场,廿营随在其中,包括陈光穗带来的两百馀人。
郭崇威的“先锋招讨使”大旗竖在一个小土陇上,陈光穗、萧弈的两杆指挥旗一起竖在土陇西边的缓坡上。
萧弈驻马而立,督促着兵士们用夯锤把削尖的木桩砸进冻土,在木桩间系上绊马绳。
“冻土硬,大家多费点力!”
“绊马索固定牢,不可失效了,西面再多埋两条”
当阳光洒在战场上,南军游骑发现了他们,呼啸着,想奔过来骚扰。
萧弈率麾下骑兵过去射箭驱赶。
双方隔着大老远射了几轮箭,骂骂咧咧,稍作接触,北面传来了脚步声,大地微微震颤,各自撤回。
回头看去,配合先锋军作战的八百弓弩手已赶到,列两叠阵。每叠擘张弩一百具,由三人操作,一人持弩、一人装箭、一人瞄准,前叠射完,后撤装箭,后叠补位。另有两百人持长角弓,直立于其后侧应。
剑拔弩张。
如此,先锋军就算是站住了阵脚,徜若南军来攻,骑兵与弩箭手便可互为犄角。
有点被动,但他们的战略就是不率先发动进攻。
郭威已传令“此战只为清君侧、诛奸佞,安敢与天子相抗?诸军紧守阵脚,未有号令,不得先行接战!”
这命令,战术上避实就虚,政治上把挑衅天子的罪名推开。
萧弈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话——“待其分散出击,可破之!”
接下来就是等着。
他下了马,牵马而立。
身后兵士照做,每十骑为一列,间隔五步,四十六骑排成长形方阵。
左手边是拒马、弓弩手的两叠阵;右手边,陈光穗的二百馀骑与他们间距十馀步远,靠向战场外侧。
“陈指挥,你有点远了。”
陈光穗按刀不答,其麾下几个桀骜兵士发出讥笑。
“一郡怂兵,莫眈误我们立功。”
“就半个都的人,还缩在弓弩手旁,笑死了”
寒风刮在脸上,像细针扎刺,战马打着响鼻,鼻息凝成白雾。
随着大地发出震颤,他回头看去,目光越过密集的枪槊,郭威的大纛已出现在刘子陂北部最高的山陇上,距离他大概两三里远。
大纛斜指前方,示意全军前进;直举天空,是确立阵心;左右轻晃三下,命两翼调整间距。
北军大阵正象一头苏醒的巨兽,缓缓伸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杆方位旗晃动,一部部兵马随之调动。
萧弈出神地望着,与昨夜大帐中看到的地图互相对照。
他只能看到近处的方阵,盾手披着铁甲,举着六尺高、三尺宽的大盾组成盾墙,盾后是弩箭手;长枪兵枪刃如雪;突击步兵则身披重甲、手持横刀、大盾;长弓手数以千计,弓臂直指苍穹。
右翼五千骑步混杂,列雁行阵,刀牌手在前,骑军在后,每十骑一队,间距五步,如雁翅般展开;左翼隔得太远,他看不到。
这是“阵心固、阵翼活”的布局。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数万人的大阵才绵延开来,东、北两个方向根本望不到尽头。
目光拉回,花秾拿着令旗不停嗬手,老潘裹着羊毡节省体力,郭信一脸兴奋到处张望,傥进立在一旁似乎保护着郭信,张满屯站着睡着了,吕酉一脸担忧地看着南军,范巳在调整弓弦,韦良偷偷拿酒囊抿了一口
见新兵金三水紧张得直打哆嗦,萧弈过去拍了拍他。
“放轻松。”
“指挥,俺是冻得哩,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喝三大碗热羊汤。”
“好,我请你喝酒。”
数万人的呼吸汇聚,沉重、压抑,让人没有说话的欲望。
战马不安刨蹄,嗬出的白气连成一片,甲叶碰撞,声响连绵不绝。
从北面吹来的风,混着皮革、铁锈、体臭,以及兵刃上未擦干的血腥气。
风向忽然变了。
雪花终于不再迎面飘来。
转回视线,望向前方,七里店大营中鼓声已响了有一会儿。
慕容彦超的大纛前倾,兵马如流水滚来,一直压到山陇下,列锋矢阵,大纛就竖在阵尖。
萧弈数了数,有十面指挥旗,每面映射五百人,皆是骑兵,其中最精锐的是沙陀轻骑,穿的深色皮甲,隔得虽远,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傲慢。
其东南方向的赤岗,先是飘起几星黑点,很快就连成了片。
南军的大方阵缓缓而来。
待到近了,可见他们分为许多大阵,每阵十二指挥旗,六千人,又分三部排列,分别由长槊手、刀盾手、弓弩手组成,数组间留出信道,容一名传令兵策马穿梭。
慕容彦超摆的是一个非常尖锐的进攻阵型,象一支随时要射来的箭,一只鹰隼;侯益与诸将摆的却是这么个“重防御、轻机动”的通用阵型。
就连萧弈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