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如同一团跳跃的火焰,瞬间打破了砺魂殿内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她几步窜到洛长生与云宵之间,先是好奇地瞥了一眼玉台上的破障金铃,随即注意力便完全落在了洛长生略显苍白的脸上。
“小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碧霄立刻露出担忧之色,不由分说地挽住洛长生的骼膊,一股精纯温和的仙力便渡了过去,试图安抚他震荡的神魂。
洛长生此刻心神尚未完全平复,又被碧霄这么一打岔,只得勉强笑道:“无妨,只是方才感应那金铃,神魂稍有不适,歇息片刻便好。”
“哎呀!都说了这些东西不能乱碰嘛!”碧霄嗔怪地瞪了那破障金铃一眼,仿佛那是伤了她“小师兄”的罪魁祸首,“大姐也真是的,也不拦着点小师兄!”
云宵立于一旁,神情依旧温婉,对于碧霄的埋怨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玄都师兄自有分寸。倒是你,急匆匆跑来,所为何事?”
经云宵一提,碧霄这才想起正事,脸上瞬间又焕发出兴奋的光彩:“对了对了!是天大的好消息!方才收到传讯,混沌中的争斗似乎暂歇,师尊他老人家快回来了!而且,好象还占了上风呢!”
通天师叔要回来了?
混沌中的争斗暂歇?
那上次我见到的是通天教主的善尸?
还是恶尸?不管那么多了,脱身要紧。
洛长生心中猛地一凛。这对截教而言自然是好消息,但对他呢?一位圣人的回归,意味着变量增大。通天教主的态度暖昧,若他回归后,对“留客”之事更加明确,那自己脱困的希望岂不是更加缈茫?
必须尽快行动!在通天教主回归之前!
他心念急转,面上却配合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祝贺:“哦?竟是如此?
恭喜师叔,恭喜截教。”
碧霄喜滋滋地摇晃着洛长生的骼膊:“这下好了!等师尊回来,定能想办法彻底治好小师兄的伤!说不定还能去找那西方教的晦气,给小师兄出气呢!”
洛长生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云宵的目光在洛长生脸上一掠而过,似乎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异样,但她并未点破,只是柔声道:“既是如此,更是喜事。师兄,你神魂不适,不若先回听潮小筑调息?万法阁日后随时可来。”
这是要把他送回去了。洛长生知道,此刻若再坚持留在万法阁,必然引起怀疑。
他压下心中的急切,从善如流:“师妹所言极是,是该回去好生调息一番。”他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那枚暗金色的破障金铃,将其位置与气息牢牢刻印在心底。
必须再来一次,独自一人!”他暗下决心。
返回听潮小筑的路上,碧霄叽叽喳喳地说着师尊回归后要如何如何,云宵则安静地走在另一侧。洛长生看似在认真倾听,实则全部心神都在思考下一步计划。
借口闭关?风险太大,且容易被强行“关心”打断。
制造混乱?在金鳌岛制造混乱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么,只剩下一个看似最笨,却也最直接的方法—等待一个她们三人恰好都不在的“空档期”,并赌那个空档期足够长,让他能潜入砺魂殿,摇响金铃!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
接下来的几日,洛长生表现得异常“乖顺”,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调养”,对碧霄和琼霄送来的各种“慰问品”照单全收,与云宵论道时也绝口不再提神魂伤势与万法阁之事。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潜伏,观察着三位女仙出现的规律。
他发现,云宵每隔三两日,会在固定时辰去碧游宫偏殿处理截教庶务;碧霄虽跳脱,但亦有固定的修炼课业,偶尔会被乌云仙等师兄叫去切磋;琼霄则喜欢去岛上的灵兽园照料那些仙禽异兽。
机会,存在于她们各自事务重叠的短暂间隙!
这一日,机会似乎来了。
云宵如前般前往碧游宫偏殿,碧霄也被多宝道人唤去询问阵法演练之事,而琼霄一早便去了灵兽园,言说新得了一对玉角灵犀,需细心照看半日。
听潮小筑周围,那无处不在的凌厉剑意(金灵圣母的监视)似乎也因圣人不日将归,而略有松懈。
就是现在!
洛长生没有丝毫尤豫,他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道袍,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听潮小筑。他不敢动用任何遁法,全靠肉身力量与对地形的熟悉,沿着预先规划好的、避开主要道路的路线,急速朝着万法阁的砺魂殿潜行。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紧张与期待。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砺魂殿那肃穆的殿门近在眼前。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殿内一片寂静。
他如同游鱼般滑入殿内,目光瞬间锁定角落玉台一一那枚暗金色的破障金铃,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成功了第一步!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破障金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