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返回住处，路上不知撞上多少石台树枝。
第二日，噬心蛊似是被丹药逼出，化作千万尖针，顺着他的经络逆流而上，一点点穿刺灵台。
他痛得疯了一样，滚落床下，连滚带爬地撞向墙壁。
“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他失声惨叫，额角撞出一道血痕，鲜血流入眼底一片模糊。
另一边。
顾行之一身闭关数日未洗的灰白道袍，顶着凌乱的发髻，脚步匆匆地穿梭在外门弟子之间。他刚出关，本是打算先去灵泉洗漱一番，却忽然听见路边几个弟子兴奋议论。
“你听说了吗？这次宗门大比，清月峰一骑绝尘拿下了第一！”
“何止啊！据说叶昭峰主亲传弟子苏落雪，一招击败了林卓然！连执法殿那位都忍不住赞叹！”
“还有，还有！这次大比之后，宗主竟然要把位子传给叶昭师尊！”
顾行之脚步一顿，脸上神色霎时凝固。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耳朵像是突然只听得见“清月峰”、“第一”、“叶昭”几个字一个个如石子般落入他心湖，泛起浓烈涟漪。
他没想到，仅仅闭了十来日的关，世道竟翻了天。
顾行之当初之所以离开清月峰，正是觉得叶昭修为低微，无靠山无背景，在宗门这种看重传承血脉的地方，她迟早会被边缘化。
可现在举宗皆惊，清月峰风头无两。
顾行之面色青白交错，心下五味杂陈：“我是不是错了？”
他快步折返直奔清月峰。
可当他走近清月峰的山门时，却僵住了
只见清月峰门前，竟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清一色穿着外门灰衣的弟子，队伍从山道延伸到山脚，足足有数百人，连女弟子都挤得不成样子，一个个眼底带光，激动地望着前方。
“你前面第几位？”
“快轮到我了，我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我不要内门名额，只求能做清月峰的杂役！”
“我也是！听说清月峰现在连杂役都能修到凝气五层，还天天有灵果灵膳供奉！”
顾行之：“”
他木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曾经连正眼都没人看一眼的清月峰，如今成了整个宗门趋之若鹜的香饽饽。
顾行之咬牙上前，试图插队，可刚走两步，就被执事弟子拦下。
“别插队！想进清月峰按规矩排队，连核心弟子都不例外！”
“我我是清月峰旧人。”顾行之低声辩解。
“清月峰旧人？”执事皱眉翻了翻册子，“你可是那个顾行之？”
“正是！”
执事翻了个白眼，语气冷淡：“你当初自请离开清月峰，叶峰主也没拦你，现在又想回来？清月峰不收回头草。”
第65章 已经没有资格
“你要真想进来，先排队，等到你那号了，我们再议。”
顾行之神情僵硬，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曾不如他的弟子欢天喜地走入山门，而他昔日清月峰的老弟子，却连杂役都没资格再做。
山门之上，雕梁画栋间，挂着新换的匾额
“清月归云，璀璨惊世。”
顾行之仰头望着那八字，眼底渐渐泛起遗恨之色。
夜幕降临，霞光隐没在了山巅之后，云雾缭绕的宗门入口外，清月峰前的石阶上，依旧排着一条长龙。
顾行之站在队尾，神色带着些许隐忍，鬓发微湿，分不清是夜露还是冷汗。
他默默等了一整天，终于在星光初现之际，他听见执事弟子喊到：“下一位。”
顾行之深吸一口气，抬脚上前。
执事弟子看他一眼，神情漫不经心地问：“你要加入清月峰？可知规矩？”
顾行之点头：“选一位内门弟子，胜之方可入峰。”
执事挑眉：“知道就好。可选谁？”
还未等顾行之开口，排在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便议论出了声。
“这人不是顾行之吗之前自己要走，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是啊，挑个内门垫底稳妥些。”
顾行之却不为所动。
他抬起眼，眼神透出几分沉冷：“我要挑战内门排行第一的弟子李元。”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炸开了锅。
李元是亲传弟子，已经筑基了！”
“这人哪来的自信？”
“莫非以为回来了就是曾经那个亲传？”
面对讥笑，顾行之面色未变，他曾是清月峰亲传，虽中途离开，可他坚信李元并不是自己对手。
擂台上早已就绪，弟子们纷纷围拢过来。执事大声喊道：“顾行之挑战李元！”
李元自人群中走出，他似笑非笑地打量顾行之，“你就是顾行之？”
顾行之点头：“正是。”
李元轻哼一声，目光玩味：“当年你走的时候，我刚进清月峰，如今你回来，刚好让我看看，你还配不配得上曾经的那个天才之名。”
顾行之不语，只是拱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