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海战正酣,炮声如雷贯耳,炮弹炸起的水柱在海面此起彼伏,硝烟顺着海风弥漫开来,将半边天空染成灰蒙蒙的色调。
日军运输船集群的指挥舰 “日进丸” 上,川上操六双手紧握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混战的海域 —— 松岛舰的主桅杆己被拦腰炸断,舰体倾斜着在海面打转,显然失去了战力;
浪速舰的舰尾冒着滚滚黑烟,航速明显放缓,甲板上的水兵正慌乱地扑救大火;
而第一舰队的 6 艘铁甲舰如钢铁巨兽般横列海面,305 毫米巨炮每隔几分钟便轰鸣一次,炮弹精准落在日军巡洋舰阵中,压制得日军几乎抬不起头。
当看到武昌号铁甲舰的主炮再次命中严岛舰甲板,炸飞一座副炮时,川上操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原本相信有海军主力护航,20 万远征军的运输船队定能万无一失,可眼前的战局,却像一记重锤砸醒了他 ,第一舰队的战力远超情报预估,尤其是那些铁甲舰的巨炮,根本不是日军巡洋舰能抗衡的。
“将军!不能再等了!” 身旁的参谋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船舷的栏杆,“您看那广州号的炮口,要是他们腾出精力来打运输船,咱们这数百艘运输船就是活靶子!20 万远征军的粮草、弹药还有兵力,就全完了啊!”
川上操六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远征军是日军南下的核心力量,万一海军拦不住,自己怎么办?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望远镜重重砸在指挥台的海图上,对着通讯兵嘶吼:“快!发信号旗!传令所有运输船,立刻脱离海军护航范围,全速向西北方向绕行!”
“司令!我们走了海军怎么办?”
“海军马鹿,一群自大的蠢货,让他们去跟南方军海军去死拼吧,我们陆军有自己的任务!”妈的,海军马鹿死不死,跟我陆军啥关系?
通讯兵不敢怠慢,立刻跑到船舷旁,挥动着红黄相间的信号旗。指令如同电流般传遍整个运输船集群:数百艘运输船不再等待,纷纷转动船舵,船头劈开海水,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运输船为了提速,升起了备用风帆,密密麻麻的白色船帆在海面上连成一片,形成一道长长的撤退线,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场毫无秩序的仓促溃逃,连掉落在海面的物资箱都来不及打捞。
“长官!快看那边!日军运输船跑了!他们把海军丢在这儿,自己撤走了!”广州号的瞭望哨趴在桅杆顶端,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指着远方,声音带着急切,穿透炮火声传到马世昌耳中。
马世昌猛地转头,顺着瞭望哨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日军运输船群正以极快的速度远离战场,船帆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 那可是日军远征军的核心力量,船上载着 20 万兵力和无数粮草弹药,若让他们绕道福建或浙江登陆,不仅会打乱整个南方防线,自己这次东海拦截也会彻底失败,甚至可能成为南方军的罪人。
“追!必须追上他们!” 马世昌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通讯兵,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传令左路分队,广州号、韶关号跟我追运输船,右路分队留下牵制日军海军”
“司令!不能追啊!” 广州舰长陈锋突然冲上前,双手死死按住马世昌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恳求与焦急,
“日军海军还在眼前!您看扶桑号,虽然中了几炮,可铁甲舰的装甲还在,主炮也能开火;严岛舰等巡洋舰还在反击!
咱们要是分兵,左路只有两艘铁甲舰,根本拦不住运输船,反而会让留下的右路分队陷入重围!到时候不仅追不上运输船,咱们的舰队还会被日军前后夹击,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马世昌的手顿在半空,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远去的运输船,指甲几乎要嵌进护栏里。他
副官说得对,分兵追击是兵家大忌,可眼睁睁看着日军远征军溜走,他实在心有不甘!
这场海战从清晨打到现在,己经牺牲了上千名水兵,好几艘炮艇被击沉,要是连最核心的目标都没达成,之前的牺牲和苦战,不就全白费了吗?
“长官!您快看前方!日军海军开始反扑了!” 大副突然指着战场中央大喊,声音里带着紧张。
马世昌猛地回过神,重新举起望远镜,只见日军扶桑号铁甲舰正冒着炮火,朝着广州号的侧翼逼近,舰艏的 240 毫米主炮己经调整好角度,炮口闪着冷光;
严岛舰虽失去了巨炮,却仍用副炮对着韶关号疯狂射击,炮弹落在韶关号周围,掀起的水柱几乎要将舰体吞没;
秋津舰、千代田舰则集中火力,对着第一舰队的巡洋舰猛攻,潮州号的甲板己被击中多次,浓烟滚滚,水兵们正顶着炮火抢修甲板上的速射炮。
副官趁机继续劝道:“长官!现在真不是纠结的时候!日军海军见运输船撤走,知道没了后顾之忧,肯定会拼命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