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养心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殿中凝重的气氛。李鸿章身着深蓝色补服,垂首立在殿中,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 —— 他刚从南方败归,带着淮军损兵折将的消息,本己做好领受重罚的准备。
御座上,慈禧太后斜倚着软垫,手中捻着佛珠,目光扫过阶下的军机大臣与六部尚书,最终落在李鸿章身上。“少荃(李鸿章字),此次南方失利,大军折损殆尽,你可知罪?”
慈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鸿章连忙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臣知罪!臣调度不当,致有此败,愿领朝廷任何责罚,只求太后能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兵部尚书宝鋆率先开口:“太后,李鸿章丧师辱国,按律当革职查办,以儆效尤!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一旁的户部尚书翁同龢也附和:“淮军是朝廷倚重的劲旅,如今损兵折将,李鸿章难辞其咎,理应罢免其首隶总督与北洋通商大臣之职,另择贤能接任。
慈禧却摆了摆手,打断众人的议论:“少荃之败在于兵甲不如对方,在于钟逆狡猾多端,少荃自身并没有轻敌犯错,再说眼下是杀人能解决的局面吗?”
她放下佛珠,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南方钟斯年割据自立,连法国和西班牙都败在他手下;北边沙俄虎视眈眈,觊觎东北;海防更是处处漏洞。李鸿章经营北洋多年,熟悉洋务与军务,若此时罢了他的要职,你们谁能接下这烂摊子?”
这话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宝鋆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满朝文武中,懂洋务、能领兵、还能与洋人周旋的,除了李鸿章,竟无第二人可选。
慈禧见状,继续说道:“李鸿章的错,不能不罚,传旨:免去李鸿章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等职务,保留其首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之职,责令其戴罪立功,整顿北洋水师与淮军,不得再误。”
李鸿章闻言,连忙叩首:“臣谢太后圣恩!臣定当尽心竭力,整顿军备,绝不负太后厚望!”
待李鸿章退下,慈禧看向军机大臣奕劻:“眼下局势复杂,钟斯年在南方势力渐大,英国又在上海有动作,你们说说,该如何应对?”
奕劻上前一步,递上一份电报:“回太后,英国驻印度殖民大臣伦道夫?丘吉尔,己私下发来邀请,请朝廷派代表赴上海,与法国、日本代表一同商议对付钟斯年的对策。另外,具探报,钟斯年己出兵攻打菲律宾全境,正围困马尼拉的西班牙守军,其势力恐进一步扩张。”
“丘吉尔?他一个殖民大臣,竟私下牵头此事?” 慈禧眉头微蹙,“英国外交部是否知情?”
“据驻英公使回报,丘吉尔此举是个人主张,未获英国外交部认可,似是想借此事在英国政坛邀功。” 奕劻补充道,“不过法国、日本己同意参会,若朝廷不派人去,恐会错失牵制钟斯年的机会。”
翁同龢担忧道:“太后,法国、日本素来觊觎中国利益,与他们合作,恐是与虎谋皮。万一他们借机索要利益,该如何应对?”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 慈禧沉吟片刻,“钟斯年才是心腹大患,若能借英法日之力压制他,就算付出些代价也值得。不过,此事不能声张,需派可靠之人秘密前往。
礼亲王世铎为人谨慎,又熟悉外交事务,允你以‘考察江南洋务’为名,秘密赴上海参会,务必摸清英法日的真实意图,不可轻易许诺。”
“臣遵旨!” 礼亲王世铎立刻出列领命。
随后,奕劻又提议:“太后,钟斯年若北上,湖北是必经之地。臣建议从陕西、山西调兵五万,进驻湖北沿岸,加固武昌、汉口的防御工事,一来可防备钟斯年北上,二来也能呼应上海的谈判,让英法日看到朝廷的实力。”
慈禧点头:“此计可行。传旨给陕西巡抚鹿传霖、山西巡抚刚毅,令他们各调两万五千兵马,限一个月内抵达湖北,由湖广总督张之洞统一节制,严加防备,等待进一步命令。”
“太后,还有一事。” 李鸿章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份北洋水师的整顿计划,“北洋水师现有舰船二十余艘,多是老旧型号,恐难与钟斯年的舰队抗衡。臣恳请朝廷拨款,从德国订购两艘新式铁甲舰,同时整顿水师官兵,提升战力。”
慈禧看着计划,面露难色 —— 国库空虚,早己捉襟见肘。但想到海防的重要性,还是咬牙道:“拨款之事,让户部与内务府商议,尽量挤出款项。你也要抓紧时间,务必在半年内让北洋水师有起色,否则,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李鸿章连忙应道:“臣定不辱命!”
养心殿的议事持续到深夜,一道道旨意从宫中发出:调兵湖北、礼亲王赴沪、整顿北洋水师 清廷试图在复杂的局势中,通过有限的手段牵制钟斯年,同时借助外力缓解危机。
只是,他们没意识到,无论是调派的兵力,还是与英法日的合作,都未必能如预期般奏效 —— 南方的钟斯年,早己不是昔日那个可以轻易压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