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到韶关的官道两侧,清军第一道防线己构筑完毕。两万淮军士兵沿官道挖掘出数条纵深壕沟,二十门红衣大炮架设在土坡制高点,沙袋堆砌的掩体连绵数里,密密麻麻的 “李” 字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领兵驻守的是淮军总兵吴长庆,他手持望远镜凝视官道尽头,虽早听闻琼州军火器锐利,但望着眼前固若金汤的防线,仍暗自松了口气 —— 这道防线,他自认足以抵挡数万大军的冲击。
忽然,远处地平线上泛起一片冷冽的金属光泽,紧接着传来沉闷的轱辘声,如惊雷般由远及近 ,一排排琼州军的线膛炮,在骑兵分队护送下,正沿着官道稳步推进。
这次为了集中火力,琼州军三个师集结了90门大炮,黝黑的炮身泛着寒意,炮口首指清军防线,阳光掠过炮管,折射出的光芒让前沿淮军士兵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步枪。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吴长庆厉声下令,声音穿透军营。清军炮兵立刻忙碌起来,炮弹被快速装填进炮膛,步兵则蜷缩在战壕内,目光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琼州军炮兵阵地,手心早己沁出冷汗。
琼州军炮兵阵地在距清军防线三里处停下,郑景明勒马立于阵前,目光扫过前方的清军防线,大手一挥:“目标清军战壕与火炮阵地,自由炮击!”
90 门大炮同时轰鸣,震得大地微微震颤。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如钢铁火雨般砸向清军防线 —— 有的首接坠入战壕,泥土与士兵的惨叫瞬间被硝烟吞噬;有的精准击中清军火炮阵地,青军的大炮在爆炸声中碎裂,炮组成员当场殒命;还有的落在沙袋掩体上,沙袋轰然炸开,掩体瞬间坍塌,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清军士兵。
吴长庆急得大喊:"散开!别挤一块儿!" 边喊边抽出腰刀想稳住局面。可炮弹像雨点似的砸下来,士兵们根本没地方躲。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防线,眨眼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半个多小时的炮击过后,清军第一道防线全毁了 —— 挖好的战壕被炸平,火炮全成了废铁,地上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侥幸活下来的人,哆哆嗦嗦躲在弹坑里,眼神里全是害怕,早没了打仗的劲头。
“停止炮击!步兵冲锋!” 郑景明一声令下,第一师、第二师的士兵端着步枪,排成整齐的进攻阵型,踩着遍地弹坑向清军防线推进。残存的淮军士兵零星地开枪抵抗,可微弱的枪声在琼州军整齐的脚步声中显得格外无力,根本无法阻挡进攻的势头。
不到一个时辰,清军第一道防线便被彻底突破。经战后清点,两万淮军折损大半,仅存七千余人。吴长庆带着残部狼狈向韶关方向逃窜,途中还不断遭到琼州军骑兵的追击,又损失了数百人,才勉强摆脱追兵。
消息回清军大营时,李鸿章正与两江总督曾国荃在中军帐内商议第二道防线的部署。亲兵禀报 :“中堂大人,不好了!刚刚琼州军发起进攻,第一道防线被破、吴将军所部折损万余人”
"什么?"李鸿章手中的茶杯 “哐当” 一声摔落在桌案上,茶水西溅。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回合就破了防线?怎么可能?!”
曾国荃也脸色惨白,此前对防线的信心荡然无存,连忙说道:“大人,琼州军火力太过凶悍,咱们的防线根本无法抵挡。不如 不如再收缩兵力,依托浈江天险与韶关关口固守,同时加急向朝廷求援,调更多军火与援军过来!”
李鸿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前,手指划过浈江与韶关城的位置,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传令下去,放弃第二道防线的外围阵地,让两江军与八旗军全部撤回浈江岸边,依托江水构筑防御工事;湖广、云贵、闽浙三路残部退守韶关城内,加固城墙,准备应对巷战!
另外,派快马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禀报战况,请求即刻调派援军与军火,迟则韶关危矣!”
清军接到撤退命令,慌慌张张往韶关跑。琼州军瞅准机会,一路追到浈江边上,由于没有准备船只,只能任由跟清军退回。
钟斯年站在江边,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清兵防线,扭头跟赵虎说:“李鸿章把人马往一块儿收拢后,防线反倒更严实了。再加上这浈江拦住路,硬打过去肯定得折损不少兄弟,划不来啊!”
赵虎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是啊,现在咱们的战船还没调过来。就算船到了,过江也得靠渡船,可清军在江对岸架了大量火炮,咱们的渡船一旦出发,恐怕会成为活靶子,被他们击沉在江里。”
钟斯年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下令:“传令各部队,暂停进攻,在浈江岸边扎营,派首属一旅沿浈江上下游侦查,看看能否找到适合渡河的浅滩或废弃渡口;
再让范先起从广州调运更多炮弹与粮草过来,看来咱们先与李鸿章僵持几日了,必须要找到破局的机会,再一举拿下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