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玉摸了摸自己这清瘦的身子,莫要误了人家才是。
“娘娘。”
“宫外送来的桂花胥,要喝吗?”这边绿药漆盘端着一碗清酒,边走边道。
燕明玉微怔,“兄长又送来了?”
绿药点了点头,“说是燕府送来的。”
燕明玉饶是没想那么多,这桂花胥从入住中宫后就每月一直送来,她偏甜口,所以这酒不苦涩,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喜欢喝的饮子了。
只是如今身子的也喝不下几口了。
“放着吧。”燕明玉轻道。
绿药应声。
燕明玉回顾着按照进程,她要被废后也是这几日的功夫了,历史上并没有详细记载燕后被废的原因,毕竟一个无权皇后能在史书留下几笔?
但她不能放任燕家不管。
“绿药,你去把我这些话传给嫂子,让她去办此事,嫂子会明白的。”
绿药微怔。
……
夜晚,燕明玉当真要入睡的时候。
李璟玉来了。
这半年他不曾踏入过凤仪宫。
谁都没想到李璟玉会来,当他来时凤仪宫上下还以为看到了幻影,直到确定是真人,但宫里上下也没见的多欢喜,只是进去通禀了燕明玉。
燕明玉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而是让绿药简单扑了粉和涂了口脂,让气色看起来没那么难堪之后。
她这才出去迎了李璟玉。
夜色朦胧。
凤仪宫廊下的海棠树此刻已经凋零,他站在那枯萎的树下,影照斑驳,那双冷彻的双眼好似与夜色融为一提,他的影子这般的长。
遥遥相望。
却万般不同了。
那时他们少年夫妻,在凤仪宫共同种下了这颗海棠树。
后来她入住主位也没选本应该由皇后住得乾坤宫,而是选择了这里。
如今这海棠树已经能遮云蔽日了,而却早就失了鲜活。
李璟玉看着那穿得极为素雅的皇后,想来她年少时最爱鲜艳,鹅黄,石榴红。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渐渐穿得都是素白,淡灰,那些不起眼的颜色了。
燕明玉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李璟玉垂眸看她:“免礼。”
燕明玉没了话声,也是与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璟玉见此,只好主动开口道,“你病的那几日,朕诸事繁多,没来得及探望,今日见你似有好转,前来看看。”
燕明玉微微一怔,“多谢陛下体恤,不过是些旧疾,如今已经好转许多了。”
李璟玉点头,“如此便好。”
这般忽然又没了话声。
曾经两人共卧床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相顾无言。
“陛下——”这方魏贤快步而来,躬身低语道,“贵妃娘娘来请了。”
声音虽小但凤仪宫上下都听得真切。
李璟玉蹙眉。
燕明玉早就没了波澜,“既如此,陛下早些去见贵妃妹妹吧,她如今体弱,正是需要陛下的时候。”
李璟玉微顿,在她的双眼里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不舍。
那样的平静。
李璟玉敛起神色,“那朕就去了。”
燕明玉随即行礼恭送。
李璟玉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快步离开了凤仪宫,此刻月色深浓,李璟玉步伐越来越快。
魏贤在后面追着,“陛下,你不该来的……”
是。
他不该来的。
就像这些年一般他做的一直很好。
李璟玉冷声,“不必你来提醒朕。”
魏贤叹气,“还有一年,至多一年的时间了,陛下,这一年您不能出任何纰漏。娘娘对你情谊深厚,等届时说开了,娘娘会体恤您的。”
李璟玉薄唇抿至无声,皓月当空,他却无边空寂,“她瘦了……”
魏贤神色复杂至极,“娘娘累病缠身自是会瘦,不过等南诏国的贡品冷香丸到了,娘娘服用下定然恢复康健。”
李璟玉沉默了,随即终于做出了决定,“五日后的猎宴叫上皇后吧,还有燕家,楚家。”
魏贤已经明白李璟玉要做什么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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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玉一醒,就收到了五日后要参加猎宴的消息。
无非就是李朝百年来的传统,到年前入冬时,最后一次打猎。
由世族名流的公子展现本领。
而她们这些妃嫔,自然是远远看着就好。
她自是不想参加的。
可魏贤那嘴口子,三两下就把凤仪宫给架上去了。
不参加都不行。
“这魏贤,好歹当年还是娘娘提拔上去的,如今竟然成了这般,狗仗人势!”绿药气不过,咬牙道。
燕明玉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桂花胥,“行了,南口的坑挖好了没?”
“挖好了挖好了。”绿药说道。
燕明玉拿起这一年存着的桂花胥酒酿,就往南口走。
李朝有风俗,若是在南方向埋下桂花胥,那就能够祈福,当然一年只能埋一次。
她向来不信神佛,可在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