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大人口才了得啊,安某佩服。”
安惟学的话音刚落。
大堂内便响起低低的附和声。
千户百户们看向欧阳铎的眼神。
满是敬畏与折服。
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钦差。
不仅能布下天罗地网擒获藩王。
更有如此雄辩之才。
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欧阳铎闻言。
连忙侧身避让。
对着安惟学拱手行礼。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虚:“哪有的事情啊。”
“安大人是成化朝老臣,历经三朝风雨,见识渊博,晚辈不过是依着律法和铁证说话,怎敢当大人如此夸赞?”
“再说此次能顺利擒获安化王,全靠安大人运筹帷幄,姜总兵武力支持,李大人提供线索,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这番话既捧了安惟学等人。
又不失自己的立场。
听得众人心中舒坦。
安惟学捋着胡须。
笑容更深:“欧阳大人过谦了,年少有为而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欧阳铎不再多言。
转身看向瘫坐在地的朱寘鐇。
语气恢复了沉稳:“殿下既然已经知错,就随着下官等人去安化王府吧。”
“王府内还有三千护卫,皆是朝廷子民,何必让他们为了一场注定失败的谋反白白送命?”
“还请殿下亲自下令,让他们放下武器,归顺朝廷,也算是为自己积一份功德。”
朱寘鐇浑身一震。
猛地抬起头。
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原本以为。
欧阳铎擒获自己后。
会先将自己关押起来。
再上奏朝廷请旨处置。
可万万没想到。
欧阳铎竟然要立刻带他去王府。
这哪里是让护卫放下武器。
分明是要借着他的名义,接管王府,抄家灭门。
一个初出茅庐的钦差。
敢如此行事。
朱寘鐇瞬间想通了关键 —— 欧阳铎背后,必然有陛下的密旨撑腰。
安惟学是官场老油条,向来谨小慎微,若不是陛下有明确旨意,他绝不会同意如此冒进的做法。
北京的朱厚照,那个看似年轻贪玩的皇帝,竟然早就对他动了杀心,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肯留。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朱寘鐇。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嘴唇哆嗦着。
眼神里满是哀求:“可以。”
“本王…… 本王愿意带你们去王府,让护卫们放下武器。”
“只希望欧阳大人到时候在陛下面前给本王美言几句,留下一丝安化王府的血脉。”
“府中还有我的幼子,年仅三岁,他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开恩,饶他一命!”
说到最后。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藩王。
竟然对着欧阳铎磕了一个头。
额头重重地撞在青石板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铁链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 “哗啦” 声。
像是在诉说着他的狼狈与绝望。
欧阳铎看着他卑微的模样。
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安化王截留赈灾粮,导致宁夏百姓流离失所;强征徭役,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勾结蒙古,意图引狼入室,若不是被及时擒获,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战乱。
这样的人,罪该万死。
只是他的幼子确实无辜。
“陛下仁慈,定会酌情处置。” 欧阳铎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淡淡回应,“现在,咱们出发吧。”
说完。
他对着李文使了个眼色。
李文立刻上前。
示意锦衣卫松开朱寘鐇身上的部分铁链。
只留下手腕和脚踝的束缚。
足够他行走,却无法挣脱。
朱寘鐇踉跄着站起身。
头发散乱。
衣袍沾满尘土。
早已没了往日的亲王威仪。
“姜总兵,你立刻调两千精兵,随我们一同前往安化王府,在外围布防,防止有护卫突围逃窜。” 欧阳铎转头对着姜汉吩咐道。
“另外,让你的亲兵守住王府各个出入口,严禁任何人进出,避免走漏消息。”
“末将遵命!” 姜汉抱拳应道,立刻转身走出大堂,安排兵力去了。
“李大人,你带府衙的衙役,负责清点王府的人口、财产,登记造册,尤其是王府的密库和地道,务必仔细搜查,不能遗漏任何一处。” 欧阳铎又对李坤说道。
“还有,周昂和何锦熟悉王府的布局,让他们跟着你,协助搜查。”
李坤连忙应道:“下官明白!定会仔细搜查,绝不放过任何罪证!”
“安大人,” 欧阳铎看向安惟学,语气带着一丝请教,“您经验丰富,还请与我一同押送安化王前往王府,稳住局面。”
安惟学点点头:“理应如此,咱们速去速回,迟则生变。”
一切安排妥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