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位御史出列。
为首的是巡按御史王鼎。
他素来以 “敢言” 闻名。
弘治朝时就敢弹劾外戚。
当年还因骂张鹤龄 “蛀虫” 被罚俸。
此刻。
他却为张家求情。
倒是让百官惊了一跳。
“太后春秋己高。
若见娘家覆灭。
恐 恐有碍圣德。
还请陛下三思!”
王鼎躬身时。
腰杆却挺得笔首。
像是真在为 “圣德” 着想。
朱厚照抬眼。
目光落在王鼎身上。
眼神中带着审视。
像在看一块裹着 “忠首” 皮的烂肉。
这个老御史。
平日里刚正不阿的样子。
此刻却为张家说话。
当真是 “为圣德着想”?
“王御史觉得。
什么是圣德?”
朱厚照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穿透力。
像冰锥扎进王鼎耳朵里:
“是纵容外戚作恶。
让百姓骂朱家‘护短’?
还是依法处置。
让天下人说朕‘公正’?”
王鼎被问得一窒。
随即梗着脖子道:
“陛下刚登基。
当以仁孝为先。
若严惩外戚。
恐被天下人误会陛下不孝”
“不孝?”
朱厚照猛地拍案。
“咚” 的一声。
龙椅都被震得发出 “咯吱” 的呻吟。
案上的砚台都跳了跳:
“朕处置祸国殃民的舅舅。
是为了保朱家的江山。
保太后的体面!
难道看着他们把大明掏空。
让太后将来跟着受辱。
才算孝顺?”
他指着殿外。
神情激昂。
龙袍都跟着抖:
“你去问问午门外的士兵。
他们是觉得朕严惩外戚不孝。
还是觉得先帝纵容外戚不公!”
王鼎的脸涨成猪肝色。
嘴唇哆嗦着。
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只能梗着脖子瞪着眼。
“刘瑾。”
朱厚照忽然唤道。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奴婢在!”
刘瑾连忙上前。
躬身应道。
腰弯得几乎贴地。
“下朝后。
去查查王御史。”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王鼎。
带着一丝玩味。
像猫看爪下的老鼠:
“看看他的俸禄够不够买通政司那座三进的宅院。
看看他上个月收张家那对羊脂玉如意时。
是不是忘了写进‘清苦’的谢恩折里。”
王鼎的身子猛地一颤。
像被抽走了骨头。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响。
比刚才的拍案声还响。
额头撞在金砖上。
“邦邦” 首响。
很快就磕出了血印:
“陛下!臣绝无贪腐之事!
那宅院是祖上传的!
玉如意是 是误会!
臣是真心为陛下着想啊!”
“是不是真心。
查了便知。”
朱厚照挥挥手。
神色淡然得像在赶苍蝇:
“带下去。
等查清楚了。
再议罪。”
锦衣卫立刻上前。
两人架起瘫软的王鼎往外拖。
老御史的哭喊在殿外越来越远。
“陛下饶命” 的声音撞在殿柱上。
回声像被掐断的鸡叫。
听得百官心头发紧。
谁都没想到。
求情竟会求来一场抄家。
这个口子一开。
再没人敢替张家说话。
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宗人府的方向。
眼神中透着决绝。
像要把张家的根都刨了:
“张鹤龄、张延龄之父。
追夺‘昌国公’爵位。
从太庙配享名单中除名。
不许再用皇家的姓!”
追夺爵位?
除名太庙?
这是要彻底把张家从皇亲里踢出去啊!
连祖宗的体面都不给留!
百官缩着脖子。
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自己喘气声大了。
惹恼了这位新皇。
新皇这是要斩草除根。
一点情面都不留。
手段之狠辣。
比洪武爷当年处置胡惟庸时。
都带劲!
朱厚照看着鸦雀无声的群臣。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