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连裴华文在他面前都大气不敢出。
可眼前这丫头,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竟敢挡、敢抢、敢吼?
他心头一震,竟是既恼又奇,忍不住低声喃喃。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子不教,父之过!”
他终于回过神,咬牙切齿地指着裴华文。
“他是你爹,可也是她亲爹!我教训他几句,替他正家风,有什么不对?我打他,有错?”
“那你先打自己吧!”
“您是长辈,是咱们裴家的主心骨。若说教育后代失责,那责任最先应在您身上。要打要骂,也得您先担着。”
五十多岁的裴华文,一辈子隐忍顺从,从未有人为他挺身而出。
此刻看着女儿站在自己身前。
他鼻子猛地一酸,喉头滚动,眼前瞬间模糊。
“对!”
“养不教,父之过。我爸走了,您是我爹,是我们这一房的大家长。”
他抹了把泪,目光灼灼地盯着裴余洋。
“您要是觉得我错了,那您就先罚自己!我不服别人打我,但我敬您,听您训。可要讲理,就得从您开始。”
裴余洋一愣,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本以为这父女俩会被自己的威势吓住,乖乖低头认错。
可眼下这局面,反倒像是被他们用道理逼到了墙角。
“行啊你们!父女俩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吧?用孝道把我套住了?”
众人全懵了。
“看什么看?”
裴余洋忽然收住笑,翻了个白眼,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蹾。
“一个个杵在这儿当木头桩子?你们几个,加起来一百多斤肉,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骨气!胆子呢?脾气呢?血性呢?都让狗吃了?”
他语气严厉,目光扫过众人,没人敢接话。
说完,他忽然转身,动作利落地拉过叶辞霜的手。
“爷爷刚才是唬你的。你要真因为我一句话就改了姓,我才真瞧不起你!”
“这才是我裴家的闺女!有主见,有担当,不怕事,不谄媚。”
他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几个低头的儿子孙子。
“不像你那几个哥,见了我都跟耗子见猫似的,溜边儿走,屁都不敢放一个!没出息!”
他扭头冲屋里大声喊道:“楠楠!快把你爷爷给辞霜姐准备的礼拿过来!别磨蹭!”
“嗯,爷爷。”
裴楠应了一声,从里屋笑着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木盒。
她轻轻走到叶辞霜面前,双手递上盒子,声音温柔。
“辞霜姐,这是爷爷早就给你准备好的,说是认亲那天该给的,一直留着。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裴家四个哥哥和裴华文全都围拢过来,脑袋几乎凑到了一块儿。
自打他们记事起,二爷爷裴余洋就从没给过他们任何东西。
叶辞霜被几道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不安,指尖微微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盒盖上那根细细的红绳。
然后慢慢地掀开了盒盖。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长长的铜钥匙。
“这……这是城里四合院的钥匙?”
裴光辉的声音猛地拔高。
“二爷爷!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咱们从小到大,连根冰棍你都不肯掏钱买,现在倒好,一转头就把那套价值连城的四合院给她了?我们是你亲孙子吗?”
“你配跟她比?”
裴余洋眉头一拧,凌厉地瞪了裴光辉一眼。
“你妹妹这辈子吃过的苦,比你从小到大吃的盐还多!她在外面流浪十几年,受尽冷眼,挨饿受冻,你又知道多少?从今往后,该轮到她享福了。就算我们哪天都不在了,那套院子也够她安稳过完这一生,没人敢欺负她!”
五年后。
叶辞霜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医院产房里。
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儿一女。
孩子皮肤白嫩,眉眼精致,像瓷娃娃一样。
亲戚朋友围着看,惊叹不已。
孩子肯定是乔羽书的。
两人感情稳定,从未分开,叶辞霜不可能有别人。
医生却满脸疑惑,拿着检查报告来回看。
“奇了怪了……他不是五年前做了结扎手术吗?切除了输精管,怎么还有孩子?”
他翻遍病例,又问了手术医院。
对方确认无误。
“手术成功,术后复查也正常。”
可现实是,叶辞霜怀上了,而且是双胞胎。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在病历上写下。
“医学奇迹。”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查看检查报告。
叶辞霜坐在诊室的椅子上。
听完医生的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白受这罪了吧?”
她一边笑,一边斜眼看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