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意。
她俯下身,贴近那已无温度的耳畔,低语:“你跟着我熬了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打滚,从没一句怨言。现在,终于能歇了。”
她的声音极轻,却又字字清晰,“到了底下,帮我找找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儿……她走得太早,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替我先照看着她,给她吃口热饭,穿件暖衣。等我来了,咱们再好好团聚。”
她闭了闭眼,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极力压下翻涌的情绪。
再睁眼时,目光已变得冷如寒铁,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我亲手砍下仇人的头,摆在你坟前,用他们的血祭你。你安安心心走,不必牵挂。”
她直起身,抬手一挥,声音冷硬如铁:“老五,抬出去。找个朝阳的坡地,挖深些,好好埋了。坟前立碑,写‘忠仆容氏之墓’。”
荒年,讲究不了那么多。
没有鼓乐,没有香火,甚至连一口薄酒都难寻。
可她知道,容嬷嬷不会在意这些。
她在人世活得清白,走得壮烈,值得一座干净的坟。
她马上就要和整座罪恶的城为敌,肩上背负着无数条性命的仇怨,没空守灵,也没时间悲伤。
时间一寸一寸流逝,每拖延一刻,仇人就多一分准备。
她必须快,必须狠,必须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