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天幕的画面,也到了尾声。
“今天的西域开拓篇,到此为止了,下一期我们来论述一下,始皇帝时期和昭武帝时期统治的区别。”
随着女主播的话落,天幕的画面逐步暗淡下去。
“结束了吗?”
看着天幕的画面,嬴政有些怅然若失。
“老六,你且留下,其余人可自行散去,着手事宜,不得有失”
“是。”
文武百官应下,纷纷离开章台殿。
唯一苦恼的大概就是赢辰了,这老头子,又想找自己做啥子啊。
自己不是给他出方略了吗?
…
与此同时,偏殿内。
嬴政换下了厚重的朝服,只是穿上轻便的服装,大大咧咧的盘坐在赢辰面前,一点也没有皇帝架子。
“老六,除却之前所说之策,你可还有什么策略没说出来?”
“如今不是朝堂上,你我父子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一开口嬴政就开始打感情牌。
这让赢辰有些无奈,这老头子,还是真不明白自己在子女身边有多严肃了。
要论感情的话,自己可老头子感情可不深啊。
“父皇,儿臣是真的没主意了”
“朕不信,你可是堂堂的昭武帝,天幕中所言的千古一帝,还是说你想自己藏着掖着,哪天上位了再”
“儿臣哪里敢”
赢辰小声嘀咕了一句,见嬴政并无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吧,父皇要问,咱可先说一下,你可不许治咱的罪。”
“你可是朕的好儿子,怎么可能舍得治你的罪。”
“既然如此,那儿臣就论一论‘道’了。”
听到赢辰的话,嬴政表现的更加感兴趣了。
“论‘道’的话,那么朕问你,你和扶苏那般推崇‘儒术’,又有何不同?”
“还有,今时的法家,是否错了?”
祖龙的话题尖锐,让赢辰沉默了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他思考了良久,才抬头迎上了祖龙的目光,言道:“父皇之问,关乎过本,儿臣以为,扶苏长兄是‘以儒代法’,而儿臣所做,是‘以儒用法’。”
“哼,巧言令色,法家的精髓,可是在于‘法、术、势’。”
嬴政简直被这老六气笑了,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按照天幕来论,你在行推恩,是术;你搞经济捆绑,是术;你在西域屯田教化,近乎仁政!”
“所以,你告诉朕哪方面体现出‘以儒用法’了?”
面对着祖龙的话,嬴政缓缓摇头,身体微微前倾,表现的很专注,“父皇,您将‘术’与‘道’混淆了。
“法家,是帝国的骨架,体现的是底线,是秩序,是效率,是让大秦这架战争机器得以运转规则。”
“天幕中诸多例子,也证明了儿臣从未有动摇个法家的根本。”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清晰有力:“然而,父皇,仅有骨架,不足以成血肉之躯,更不足以传万世。”
“法家,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告诉了人们‘为何必须服从’——因为畏惧刑罚。”
“然而,法家有个关键点问题,无法解决‘为何愿意归属’。”
嬴政眼神微动,但没有打断,示意他继续说。
“这便是‘霸术’与‘王术’之别,亦是法家与儒家之用。”
很快,赢辰也大胆起来,“父皇以霸术横扫六合,奠定帝国之骨,此乃创立之功,如同霹雳雷霆,廓清寰宇。”
“而儿臣所为,是试图在您打造的骨架上,附着血肉——这便是王术。”
“霸术的核心是‘支配’,王术的精髓是‘治理’。”
“推恩令是术,但背后之道,是承认人性中‘利己’与‘亲情’的复杂,将诸侯家族的内部矛盾,转化为对中央的依赖。”
“经济捆绑是术,但背后之道,是打造共同利益,使劫掠成本大于交易,使破坏代价高于归附。
以利益为‘法’,束缚其手足。”
“西域屯田教化是术,但背后之道,是用我大秦的文字、度量衡、律法,让其民知秦律之公、享秦物之利,最终从文化根源上认同大秦。
将大秦的‘法’,化作他们心中的‘理’。”
最后一句,赢辰声如洪钟:
“所以,儿臣所为,是让六国遗民、草原匈奴、西域诸国,在‘不敢叛’之上,逐步走向‘不想叛’,最终成为‘不愿叛’。”
“这便是儿臣的‘以儒用法’。”
听到这里,嬴政无奈的一笑,“罢了,辩不过你小子,不过你的理论,一套一套的。”
“扶苏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明事理,唉。”
意识到扶苏已经把应该学的帝王学,学成了臣子之道。
嬴政就笃定扶苏没有未来了,毫无疑问扶苏不是个合适的继承人。
可是,扶苏确是他花费了很大精力,才培养出来的长子啊。
对于自己第一个孩子,嬴政自然是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