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没有理会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向那名高声叫嚷的贵族。
在那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秦远伸手一把夺过了他高举的羊皮卷通牒。
他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上面的内容,双手发力,“嘶啦”一声,便将那份最后通牒撕得粉碎。
“你”那贵族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后退半步,指着秦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远随手将碎纸屑扔在地上,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贵族,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不久之前,我刚在鄯善国,亲手斩下了匈奴使者的头颅。”
“怎么,诸位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他的更硬吗?”
此言一出,楼兰贵族们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个个脸色惨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楼兰王看着脚下的碎纸,又看看面沉如水的秦远,嘴唇哆嗦着道:“使者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匈奴与大月氏联军压境,孤孤的国小民弱,实在经不起这般兵戈”
“大王勿虑。”秦远转身面向楼兰王,语气显得十分平静,“敌军未至城下,事情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名被夺走通牒的贵族大臣,在最初的惊惧过后,大约是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数万大军,胆气又壮了几分。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叫道:“说得轻巧!匈奴人有五万大军,不日即将兵临城下,你如何抵挡?”
“秦人,莫不是要拉着我楼兰满城百姓,为你一人陪葬吗!”
“陪葬?”秦远冷笑一声,“我大秦锐士,会协助大王守城。”
“而且,用不了多久,我大秦的援军便会西出玉门,兵锋直指此地。”
他向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楼兰王,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大王,你只需坚守一段时间,便能等来最终的胜利。”
“届时,大秦能够给楼兰带来的,是能换取金山的丝绸与茶叶,是能让土地丰收的农具与技术。”
“更是能让楼兰成为西域中心,获得坐收万利的商路与秩序!”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冷然道:“而若楼兰投降匈奴,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你们在匈奴人眼中,不过是养肥了便可随意宰杀的牛羊!”
“届时,你们的财富、你们的妻女,都将成为匈奴人肆意掠夺的战利品!”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楼兰王和殿内众臣的心上。
楼兰王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亲匈奴派系的贵族,一个个面露不甘之色。
就在这殿内气氛微妙到极点之时,一名浑身浴血的楼兰斥候被两名侍卫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道:“报——!敌、敌军前锋已至城外三十里!”
“打着打着匈奴狼旗和大月氏的弯月旗!漫山遍野,黑压压望不到头啊!”
此言一出,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殿内一些胆小的臣子当场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哭泣声、惊呼声、绝望的祷告声顿时四起,整个大殿乱成了一锅粥。
连刚才还强自镇定的那名贵族大臣,此刻脸上也血色尽褪,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楼兰王更是浑身一颤,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顺着王座的边缘缓缓滑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秦远心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他确实没有料到,匈奴和与大月氏的动作竟然会如此迅速。
不过,秦远的面色依旧沉稳,没有因为匈奴人的到来担惊受怕。
显然他心中已有定计。
另一边,就在所有人都被恐惧攫住心神之际。
那瘫在地上的楼兰王忽然抬头,像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般爬到秦远脚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上使!救我楼兰,救我啊!”楼兰王涕泪横流,再无半点国君的威仪,“孤孤愿将楼兰所有兵马的指挥权,尽数交予上使!”
“只求上使能信守盟约,助我楼兰,守住此城!”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惊恐还是不甘,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秦远身上。
秦远垂眸看着脚下彻底崩溃的楼兰王,缓缓点头应下:“好。”
…
没多久,他便回到了使团下榻的行馆内。
房间内,一张简陋的西域地图被摊在桌上,吕泽正对着地图,眉头不由得一皱。
“大人,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吕泽的声音低沉,“敌军号称五万,楼兰军心已散,城中守军恐怕不堪一击。”
“仅凭我们这百余人,即便协助守城,也无异于九死一生。”
秦远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地图上楼兰城所在的位置上。
“守,是必然要守的。”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的说道:“但不能只守不攻,匈奴早前败于大秦之手,本就实力未复;大月氏与我大秦并无死仇,不过是为利而来。”
“这五万联军看似强大,实则内部必定充满了猜忌与矛盾。”
说着,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