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秦孝帝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盯着下人实施计划的原因之一。
只是,难得从焦头烂额的政务中抽身,想看看太子课业,顺便……
或许潜意识里想看看那个让他头疼的小儿子,结果却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秦孝帝回到御书房自己平复心情,内侍尤豫着问:“陛下,太子殿下如此抗拒,不如……”
这话是内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台阶。
毕竟到现在没有真的把小皇子送走而陛下还没有问责就看的出来这位有点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不会主动反悔……
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台阶就能让陛下心里高兴。
再是帝王家无情,可秦孝帝本人不是个无情的。
秦孝帝沉默半晌,鼻尖似乎还有小七身上的奶味,叹气:“太医既说他先天有亏,便好生将养着。宫中也不缺他一口饭吃、一处屋住。”
秦孝帝的目光落在虚空处,已做了决断,“日后如何,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
再然后,秦孝帝象是自言自语:“那孩子是不是还没有一个名字?就取一个‘寰’字如何?”
内侍:“……”
陛下,您连名字都早早的想好了啊?
“寰”者,广域也,天下也。
陛下也给了他一个像征着疆域与承载的名字……这心思,深得让他这个近侍都暗自咋舌。
秦孝帝似乎并未察觉内侍那丰富的内心活动,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传旨吧。” 秦孝帝道:“皇七子,赐名‘寰’。着宗正府录籍,一应仪制,按制办理。”
消息很快传到太子苍的寝殿。太子正握着弟弟嬴小宝——现在该叫嬴寰了——的胖手,教他辨认玉环上的纹路。
闻听内侍传谕,太子苍眼睛一亮,看向怀里兀自咿呀玩着自己手指的弟弟,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凑到那软嫩的脸颊边,小声说:“小宝,听见了吗?你有名字啦!阿父给你取的,‘寰’……嬴寰。”
他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字音沉稳大气,很是好听,“以后,你就是嬴寰了。”
嬴寰听不懂,他只知道露出牙床傻乐,象是个小傻子。】
赵武灵王忍不住的感慨:“这简直就是玄幻故事,大秦的后人居然还挺有人情味。”
明明祖宗都是一个两个的黑心肝,后人居然变异了??!
怎么滴?
就后人有人情味,他们就没有人情味了?你用“居然”这个词什么意思?
搞得自己是个什么圣人一样。
切!
赵武灵王:“当然没意见,不过就是感慨大秦一代更比一代品格高尚而已。”
秦君们: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品格高尚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是什么很拿得出手的品质吗?
商鞅咳了一声:“法,非无情之物。赏罚分明为法之筋骨,而人心向背、血脉伦常,亦可为法度权衡之考量。
秦后世之君,能以‘寰’字赐子,留其生路,虽看似柔软,未必不是另一种‘法’的体现——维系宗室稳定,安抚太子之心,亦是稳固国本。
刚极易折,过严则失众。秦法之延续与变通,于此可见一斑。”
这话说的,法家众所周知的老祖宗你自己瞧瞧你自己信吗?
张行之有感而发,小声道:“果然在官场上,睁着眼睛说瞎话是精髓。”
嬴元:“这话你站在商先生面前说。”
不对!商鞅不姓商好象。
坏了!被主君带歪了!!
张没发现不对劲行之:“我不敢。”
观影——
【把小儿子的事“解决”了之后,秦孝帝总算是能全身心投入政事了。
不多久,就确认了重振驿站的选手——李熹。
李熹此人,官职不算最高,资历不算最老,却是朝中有名的“孤臣”。
不结党,不营私,性情刚直近乎刻板,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弹劾上官、直陈弊政从不留情面,因此在朝中朋友寥寥,仇敌却不少。
但他对皇帝的忠诚无可置疑,办事能力也极为突出,是帝王手中一把锋利却容易伤及自身的刀。
每个时代,总需要这样纯粹的、只为帝王一人所用的“孤臣”。
恰逢前一轮科举选拔出的士子们,结束了基础的观政学习,正分散在各衙门“实习”,等待具体委派。
秦孝帝便给了李熹一个恩典:特许他从这批新人中,挑选两名他看得顺眼、认为可用的,充作副手,一同经办整顿驿站之事。
这既是给李熹增添助力,某种程度上,也是给这些新科士子一个难得的、可能一飞冲天也可能摔得粉身碎骨的机会。
跟李熹办事,风险与机遇并存。
怕还不够格,秦孝帝给了“尚方”,允六部之下先斩后奏之权。
旨意下达次日,李熹依制入宫谢恩。
“朕给你的权柄,很重。” 秦孝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