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雅克萨城外的雪原上静得可怕。寒风卷着碎雪，打在铁甲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向拯民伏在一处雪坡后，用望远镜观察那座矗立在黑龙江畔的木石混合堡垒——高墙厚实，炮口森然，双头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比情报里说的还硬。”他低声对巴勇说。
巴勇咬着冻硬的干粮，眯眼道：“他们用咱们的火药桶当墙基，拿汉人俘虏砌墙……这哪是据点？是血垒。”
向拯民拳头攥紧。他知道，这一仗不能拖。沙俄主力随时可能沿江增援，而己方补给线已拉到极限。
“按原计划，”他下令，“辰时三刻，炮轰东墙；步兵佯攻南门；骑兵绕北林包抄。今日，必须拿下雅克萨！”
第一波：炮火开路，却遇铁壁。
天山军工赶制的六门“轻型山地炮”被推至射程内。小石头亲自校准角度——这是施南蒸汽机技术催生的新式炮架，可快速调平、拆卸。
“放！”
轰！轰！轰！
炮弹砸在东墙上，木屑飞溅，但墙体竟只凹陷，未塌。
“不对！”龙云从侦察位疾奔而来，“墙里夹了铁网和湿棉被——他们在学咱们的防爆工事！”
向拯民心头一沉。原来哥萨克不止劫掠，还在偷师。
第二轮炮击改用***，火焰腾起，可寒风一吹，火势即灭。城墙岿然不动。
士气开始浮动。有新兵嘀咕：“打不动啊……”
就在这时，雪魄突然从后阵跃出，奔至炮位前，昂首长啸。白虎啸声穿云裂雪，全军为之一振。
“白虎督战！”古丽高喊，“再轰！”
炮手们咬牙装弹，第三轮齐射——这次瞄准墙基接缝处。终于，一段墙体轰然开裂！
“步兵，上！”向拯民令旗挥下。
第二波：登城血战，寸土寸血。
岩盾营扛着云梯冲上前。可刚靠近，墙头火铳齐发，滚油泼下，惨叫连连。
王五带队第二梯队，眼看战友倒下，怒吼一声：“搭人梯！”
苗岭战士身手敏捷，踩着同伴肩膀攀上缺口。可刚露头，就被哥萨克弯刀劈中。鲜血洒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关键时刻，阿朵娘率医护队冒死抢回伤员。她一边包扎，一边喊：“用‘烟藤弹’！”
那是济世堂特制——苗岭火藤粉+硫磺，点燃后浓烟刺眼。几枚抛上墙头，哥萨克咳嗽不止，视线受阻。
龙云趁机带影踪队突入缺口，短兵相接。她一刀格开敌酋弯刀，反手刺入其喉——正是曾焚村的副头目！
“伊万不在城里！”她喘息报告，“他带精锐去北岸接应援军了！”
向拯民立刻调整战术：“巴勇，你带主力清残敌；龙云，跟我追伊万！”
第三波：骑兵包抄，雪原围猎。
古丽早已率鹰队绕至北岸。她骑鹰盘旋，发现伊万带三十骑正沿冰面逃窜。
“他们在赌冰层厚！”她落地急报。
向拯民眼神一凛：“冰面追击，最险也最快。”
他亲率骑兵出击。雪魄竟主动奔在最前，四爪踏冰如飞。哥萨克回头见白虎追来，惊呼：“山神索命！”阵型大乱。
冰面突然开裂！一名哥萨克连人带马坠入黑水。
向拯民勒马急停，却见王五不顾危险，甩出套马索救起敌兵。“留活口，问情报！”
伊万见大势已去，拔刀欲自尽。向拯民一枪打飞其刀：“你的命，要还给被你烧死的孩子。”
战后：胜利的代价。
雅克萨收复，但代价惨重——阵亡四十七人，伤百余。向拯民亲手为每具遗体盖上华夏军旗。
最感人的是边民的反应。
曾被掳的汉人老匠，颤抖着捧出藏匿的铁锤：“我……偷偷修了他们的炮闩，故意留裂纹。”
鄂伦春猎户献上哥萨克藏宝图——金银不多，但有七处秘密粮仓坐标。
连被救的哥萨克俘虏都跪地：“我们本是农奴，被强征……愿帮你们拆堡！”
向拯民下令：
城堡不毁，改“东北卫所”——驻军、学堂、医馆一体；
俘虏编“赎罪工队”，修路建房；
阵亡将士骨灰，分葬故里与雅克萨英烈园。
而雪魄，成了全军心中的战神。
它卧在城头，任百姓抚摸。孩童把野花挂它脖子上，老兵敬礼称“白虎将军”。有人传言：“见白虎啸，哥萨克魂飞。”
夜深了，向拯民独自巡城。
城墙弹痕累累，但已插上华夏虎旗。他摸着冰冷的石块，想起覃玉的话：“沙俄不会善罢甘休。”
他知道，此战虽胜，却暴露短板：
火炮威力不足；
攻坚战术单一；
寒区作战经验欠缺。
“得建‘东北军工坊’，”他提笔写信，“试制破城雷、冰面履带车、防寒火药……”
而在他的笔记本上，最新一页写着：
胜仗易得，
安邦难守。
唯有以敌为师，
方能在血火中，
铸就真正的长城。
风过雅克萨城头，卷起残雪如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