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苏书记给的报告这么详细,咱们还去现场干嘛?”
王猛挠了挠头,满脸不解。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着苏瑾瑜闲置的丰田霸道出发。
1995&bp;年的华北平原,公路两旁的白杨树落满寒霜,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的市区逐渐过渡到郊区的厂房。
王猛握着方向盘,再次提起心中的疑惑:“林哥,那些报告连设备的出厂编号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林凡望着前方蜿蜒的公路,目光深邃:
“猛子,1993&bp;年咱们做儿童服装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供应商虚报设备状况的事?”
王猛瞬间想起,当时一家工厂拿着崭新的设备照片接单,结果交货时衣服线头遍布,后来才发现设备都是翻新的旧机器。
“报告里的数字是死的,可实际运营中的问题是活的。”
林凡继续说道,
“比如报告说斯托尔横机保养良好,但齿轮磨损程度、针板间隙这些关键数据,只有开机运转才能看出来;
还有厂房,雨季会不会渗水、电路能不能承载大功率设备,这些都是决定后期运营成本的关键,报告里根本不会写。”
车驶入通州地界,路边的厂房逐渐密集起来。
红星二厂的大门略显陈旧,门楣上&bp;“红星第二服装厂”&bp;的字样带着计划经济时代的印记,褪色的红旗标志无声诉说着工厂的历史。
厂长张建国早已在门口等候,这位&bp;50&bp;岁的老厂长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上带着国企干部特有的严谨:
“林先生,欢迎考察,咱们厂&bp;1958&bp;年建厂,原来是市属重点服装企业,主要给部队和机关单位做制服,改制后一直在找新的发展方向。”
进入厂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厂房,红砖墙面被刷得雪白,院子里的梧桐树修剪得整整齐齐。
王猛拿着设备台账,逐一核对机器型号和出厂编号,嘴里念念有词:“JUK&bp;平缝机&bp;28&bp;台,没错;斯托尔横机&bp;6&bp;台,编号也对得上。”
而林凡则径直走向生产车间,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赶制一批外贸订单。
他走到一台斯托尔电脑横机前,示意工人开机。
机器启动的瞬间,林凡俯身贴近机身,仔细听着内部的运转声响。
“师傅,这台机器平时多久保养一次?”
林凡问道。操作机器的老技工李师傅停下手中的活,答道:
“每月都保养,厂家还会上门检修。”
林凡点点头,伸手触摸机器的针板,又观察着毛线的走线轨迹,眉头微微皱起。
“张厂长,能不能让师傅停机,我看看内部齿轮?”
林凡提出要求。张建国愣了一下,随即吩咐李师傅停机。
打开机器侧盖,内部的传动齿露出来,虽然有润滑油覆盖,但仔细观察能发现齿轮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林先生,这机器还能用,不影响生产。”&bp;张建国有些紧张地解释。
林凡拿出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测量了齿轮的齿厚:
“张厂长,这台机器的核心传动齿轮磨损了大约&bp;30%,虽然现在还能运转,但长期下来会影响针织精度,还可能导致机器故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斯托尔厂家的技术参数,齿轮磨损超过&bp;25%&bp;就需要更换,否则会增加&bp;30%&bp;的维修成本。”
张建国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林凡竟然如此专业,
“林先生,说实话,我们知道这个问题,但改制后资金紧张,一直没舍得换。”
“更换原厂齿轮组需要多少钱?”
林凡追问。
“大概&bp;2&bp;万元左右。”
李师傅答道。
林凡心里盘算着,2&bp;万元的维修成本相对于设备的价值来说微不足道,这个问题完全在可控范围。
他示意工人继续开机,自己则走向下一台设备,每一台机器都仔细检查,时而询问工人操作感受,时而记录设备运行数据。
考察完生产车间,两人跟着张建国来到成品仓库。
仓库面积约&bp;800&bp;平方米,货架上整齐地堆放着成品服装,通风条件良好。
王猛查看了仓库的消防设施和防潮设备,点头说道:“硬件设施还不错。”
而林凡则注意到仓库北侧的墙角,蹲下身仔细观察。
“张厂长,这里是不是渗过水?”
林凡指着墙角线处的深色水渍纹路问道。
张建国脸色一变,有些尴尬地答道:
“林先生,去年夏天北京下特大暴雨,排水系统有点跟不上,稍微渗了点水,不过很快就处理好了,没影响货物。”
林凡用手触摸墙面,墙面干燥,但水渍痕迹依然清晰:
“墙角的腻子已经受潮脱落,虽然现在不渗水了,但如果不彻底维修,明年雨季可能还会出现问题,而且长期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