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动,拿出手机说:“文叔,之前就是你发短信给我,让我小心身边的?”
文叔看向我,“刘刚,你这个人很聪明,一猜就会猜到是我。”
我苦笑了一声,“整个皇朝,现在有些分量的,还有谁能站在我这边?”
文叔淡淡一笑,随即眼神变得深邃:“阿刚,皇朝现在看起来风光,但内部已经出现裂痕。阿彪对你不满,辉哥年纪大了,下面的人各有心思。加代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这些裂痕。”
他走回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一些资料,关于加代这些年做过的事。你拿回去看,但记住,看完就烧掉。”
我接过信封,很薄,但很沉。
“还有一件事。”文叔压低声音,“我收到风,阿彪最近和澳门那边走得很近。澳门‘和安乐’的坐馆崩牙狗,上星期来过和阿彪见了面。”
“和安乐?”我皱眉。
那是澳门最大的社团之一,势力甚至比皇朝还要大。
“具体谈了什么,我不清楚。但阿彪最近手头很阔绰,在澳门输了三百多万,眼都不眨。”
文叔看着我,“阿刚,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要早做打算。”
从文叔家出来,已经凌晨一点。
坐进车里,我捏着那个信封,久久没有说话。
基仔和阿明也没敢打扰我。
“刚哥,现在……”阿炳轻声问。
“回家。”我说。
车子驶向我的出租屋。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各种信息交织——鹏城加代的邀请,文叔的警告,阿彪的异动,还有明天下午三点的那场会面。
每一个都是麻烦,每一个都可能要命。
但这条路,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以为是林柔,拿出来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林柔正从服装街走出来,时间是今天下午六点四十七分。
拍摄角度很专业,距离不远不近,能清晰看到她的脸。
我的手指骤然收紧。
下一秒,一条短信进来:“刘先生,明天见面,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加代哥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意外。”
我盯着那条短信,又看了眼照片。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字回复:
“明天三点,我会准时到。”
点击发送。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
我推开车门,将那封信封塞进西装内袋,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
而当我轻轻推开门时,林柔已经睡着了。
床头灯调得很暗,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她安静的睡颜。
她侧躺着,一只手垫在脸颊下,呼吸均匀。
茶几上放着一碗已经彻底凉透的汤,旁边是反复加热留下的水渍痕迹。
我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带上门,回到客厅。
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文叔给的那个信封,坐在沙发上,撕开封口。
里面只有三张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几张模糊的看似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纸记录的是鹏城加代的发家史:八十年代末从罗湖加代村开始,靠强拆和砂石垄断起家。九十年代初控制鹏城地下钱庄网络。九十年代末打通深港走私通道,据说和当时鹏城的某些高层关系密切。2000年后,开始洗白,投资房地产和金融,但暗地里依然控制着鹏城七成以上的非法外汇交易。
第二张纸是加代在香港的关系网。鼎爷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几个名字我认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商人、律师,甚至包括两个立法会议员。加代在的生意主要分三块:跨境资金流动、奢侈品走私、还有……人口贩卖。最后四个字让我瞳孔一缩。
第三张纸是一些零散信息:加代今年五十二岁,离异,有一个女儿在英国读书,他患有严重糖尿病,每天要注射胰岛素,性格多疑,从不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住两晚,身边有八个贴身保镖,都是从内地特种部队退役的,领头的叫“阿龙”,就是那个平头男人。
照片很模糊,能看出是在高尔夫球场拍的。
一个身材中等中年男人,戴着墨镜和遮阳帽,正挥杆击球。
旁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阿龙。
我反复看了几遍,把关键信息记在脑子里,然后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灶,将三张纸点燃。
火舌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它们吞噬,化为灰烬。冲进下水道。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点燃一支烟。
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着。
鹏城加代……
一个清晰的事实浮现:加代不是普通的江湖大佬,他是真正的犯罪集团首脑,有政商保护伞,有武装力量,有跨境网络。
鼎爷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卒子,他真正在意的,是鼎爷背后的那些渠道和关系。
而我,却捅了这个马蜂窝。
明天下午三点,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