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老宅。
雕花的红木窗棂外,雪花簌簌落下,庭院内早已被染成了一片无垠雪白,冷风呼啸而过,梅花枝头厚雪坠落。
室内却是一番暖意融融,壁炉里,松木噼啪燃烧,跳跃的火光照亮了那张深邃俊朗的面容。
“抱够没?”
周砚川淡淡开口。
周启雍拿着一个毛绒摇铃逗怀里的娃娃,闻言,头都没抬一下。
“你别装听不见。”
“……”
温玖扯了一下周砚川的衣服,压着声音:“你就让爷爷再抱会儿吧。”
他垂眸看她,没回话,就是柔声说:“不是累了,回去躺着去。”
“不了,等会儿客人们都来了。”
“来了我不是在这里。”
一直没说话的老人,这时也抬头说:“去休息吧,那些人还要一段时间。”
周砚川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话。
*
卧室里的光线被雪照的柔和,一旁衣架上挂着件淡紫色长裙。
周砚川看着躺床上不久就睡着了的人,眼神温柔心疼。
三个多月了,气色总算是养过来一点,可身子还是虚弱,变得容易生病。
前不久咳嗽刚好,天气一转凉,就又发了烧。
底下有周启雍在,周砚川并没急着下去,就坐在床边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睡着的人。
温玖很困,但是睡的并不沉,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的动静,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她眼神迷离,“周砚川?”
周砚川看人醒,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睡了这么一会儿就醒了?头又疼了?”
“没,”温玖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怎么没在下面招待客人?”
“等会儿再去,不急。”
他说着就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水:“还是温的,喝一点润润嗓子,都烧哑了。”
温玖伸手接过。
她的嗓子现在吞咽口水都疼,只能小口小口喝着水。
周砚川视线就在那张粉唇上落着。
比起以前,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避他了,被子下未着寸缕,就这样裹着坐了起来。
茶水见底,温玖抬手放到了床头柜上。
正当她想掀开被子,穿衣服下去时,床边高大的身影单膝跪在床上,覆了下来。
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目光灼灼。
温玖太了解他这个眼神了。
她抬手捂自己的唇。
“我发烧了,传染。”
周砚川身子又压低了些,额头抵着她:“亲一下没事。”
温玖在他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睫毛微微颤动。
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就直接吻上她的手背。
她指尖颤抖。
周砚川抬起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
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宴,早在几天前老爷子就已经在宴请宾客,今天更是设家宴邀请那些至亲好友。
逢人都说有了个重孙女。
粉雕玉砌的小娃娃。
温玖生产日相比较预产期提前了好几天,老爷子没能当天赶到北城。
他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医院。
看到周砚川眼泪汪汪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步子险些踉跄。
事后知道他是心疼,无奈笑了,站在原地嘟囔了好几句:“母女平安就行,平安就行。”
周砚川因为当初分开的事对他始终有芥蒂,真正把心里那个疙瘩解开就是在有了孩子之后。
那天起夜,温玖发现宝宝房间的灯还亮着,她想着或许是晚上饿了,阿姨们正在喂她。
她也想去看看,于是就放轻步子走了过去。
推开门的瞬间,神情微微怔愣。
几位照看宝宝的阿姨正静静站在角落,目光紧张地在摇篮车旁边坐着的老人身上。
温玖没想到老爷子会半夜不睡来看孩子。
他目光慈爱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皱纹里漾着的都是笑意,时不时压着声音说一两句话,语气间藏不住的喜欢。
“这孩子眼睛像她爸爸,鼻子和嘴巴,像是跟小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秀气着呢。”
温玖有些失神地看着屋里那一幕,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在她想要转身走时,瞳孔中撞进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从公司回来的周砚川。
他说话之前,温玖指尖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睡了?”周砚川走过来,吻了吻她的唇,放轻声音问。
温玖摇摇头,靠近他:“爷爷在里面。”
周砚川眸光微变,偏头看了眼门,抬手往后推了点。
在他重新推开门时,恰巧对上老人抬起的目光。
四目相对,皆有些不自然。
周启雍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走到他们面前时,硬着嗓音说了句:“我就是过来看看。”
温玖眉眼温柔,冲他笑了一下。
“没事,您看。”
周砚川则是同样硬邦邦一声:“嗯。”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