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的狗头!裴知鹤的身子早八百年就大好了,他如今精力旺盛,办差的手段诸位还没领教够吗?收拾你们这群窝囊废都绰绰有余,怎就不能生儿育女了?”
这番夹枪带棒、实力护短又霸气侧漏的怒骂,顿时将满朝文武噎得鸦雀无尸□。
不少人面露讪讪,或低头或侧目,虽仍有那等心思阴暗者暗自不服,琢磨着要将这"裴尚书不能人道却忽然有后,疑似绿云罩顶"的奇闻大肆渲染一番,但慑于严家父子的彪悍,与裴知鹤如今的权势,一时也不敢再出声。裴知鹤此刻却是忧喜交加,喜的是即将为人父,忧的是妻子身体。皇帝后续又说了什么封赏勉励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心心满眼都是家中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他立刻向皇帝告假,几乎是步履生风地冲出宫门,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府中。
松涛院内,药香淡淡。
严令菊靠坐在软枕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眼中洋溢着几分温柔与喜悦。见男人急匆匆进来,袍角都带了风,她不由莞尔。他几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问题跟连环炮似的抛出来:“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太医怎么说?怎么如此不当心,竟晕了过去……严令衡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笑道:“瞧你紧张的,不过是乍闻喜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太医说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便是。”“无事就好。"他仔细观察片刻,见她气息平稳,才彻底放下心来。“还要恭喜裴尚书双喜临门,头上带了几年′望京最没种的男人′名头,总算是能摘了。"她轻声调侃道。
裴知鹤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这名头我从不放在心上。只是苦了你,要受这流言蜚语之苦。”他想象着外界可能的风言风语,眼神微冷。严令衡一想也是,轻叹一口气道:“说来也是,只怕明日街头巷尾就要传开,说你裴尚书不仅不行,头上还要绿油油的,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儿,还不知是哪个′真男人'的呢!”
“不会的,谁敢大喜的时候往我手里撞,绝对让他后悔。"他面色一沉,语气相当认真,显然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果然,不出所料,望京城里总有些人不信邪,或者说,被嫉妒与不甘冲昏了头脑。
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一些藏匿于市井角落的茶楼酒肆里,便开始悄然流传起一些不堪入耳的香艳故事。
故事的主角,自然是新晋刑部尚书、风头无两的裴知鹤,以及刚刚被册封为“护国夫人”、并有孕在身的严令衡。
说书先生们唾沬横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裴尚书如何身有隐疾,徒有虚名;护国夫人如何闺中寂寞,红杏出墙;夫妻二人表面如何琴瑟和鸣,实则早已各玩各的,那腹中的孩儿,来历更是可疑得很。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细节香艳露骨,极尽抹黑之能事。这等涉及当朝新贵、超品命妇的桃色秘闻,自然迅速勾起了市井小民的好奇与窥私欲,流言如同长了脚,飞快地在坊间扩散。然而,这些流言的寿命,却短得惊人。
说书先生手中的惊堂木,还没拍响第三回,茶楼大门便会"咽当”一声被猛地撞开。
如狼似虎的京畿卫戍兵马司的官兵,便已冲入场内,不由分说,直接将那口沫横飞的说书人锁拿带走,茶馆亦被即刻查封。动作之迅捷,手段之强硬,令人咋舌。
这还只是开始,不过三两日的功夫,裴知鹤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背后指使散布流言的几个官员,无论官职高低,一一揪出。他并未就“诽谤”这等小事纠缠,而是直接抛出了这些人数年来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甚至插手司法等足以抄家流放的重罪铁证。皇帝闻奏,龙颜大怒,当即下旨严办。不过几日功夫,几位之前还在暗中窃喜、以为能给裴知鹤添点堵的官员,便已银铛入狱,抄家流放,甚至性命不保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悚然惊醒,遍体生寒。这位年轻的刑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其手段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辣果决。裴知鹤用最直接、最酷烈的方式,向整个望京城宣告:妄议他和他的家人,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想象。他手中的刀,不仅锋利,而且随时可以落下,并且总能找到最致命的理由。
一时间,所有关于夫妻俩的流言蜚语,瞬间销声匿迹。望京城的风气,似乎在一夜之间,清静了许多。而裴尚书的威严,也在这场无声的雷霆打击中,树立得愈发稳固。
大大大
裴知鹤正式入阁参预机务后,凭借圣眷与实绩,权势日隆,对朝政的介入也越来越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父亲裴鸿儒之间,非但没有因磨合而消弭,反而愈演愈烈,迅速进入了白热化的高潮期。起初,争执还多集中于刑名律法等刑部主管的范畴。但很快,这把火便烧到了更广阔的领域。
从吏部考核的标准宽严,到户部税赋钱粮的调度方针;从工部水利漕运的工程缓急,到礼部科举选才的取向侧重;甚至是对边疆战事等军国要务,父子二人在内阁值房、在御前议政时,都屡屡出现尖锐对立。裴相主张稳字当头,循序渐进,维系现有格局与各方平衡;而裴知鹤则力主大刀阔斧,革除积弊,其建言往往更为激进,直指要害。父子二人引经据典,各执